虞娇棠只感觉,温庭玉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极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掐出红痕。
由此可见,他确实恳切的希望她不要离开。
虞娇棠蹲下身,撩开他额前的发,盯着他的眼睛,看到温庭玉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指尖下的皮肤是炙热而滚烫的,因为她的触碰,温庭玉发出难耐的低吟。
不知为何,此刻的温庭玉和平日模样大不相同,形成一种矛盾的美感,鬓边散落的发丝被汗水粘在脸上,眼尾晕开桃色,眼角眉梢皆是风情,看的人意乱情迷。
虞娇棠试探性的叫他:“温大人……”
温庭玉喘息着,冷声命令道:“过来。”
可他不知道,他说话的时候,气息紊乱,尾音带着点颤抖,完全不复往日的冷漠。
带着点勾人的魅惑。
虞娇棠只觉得心底的那股燥热愈加明显,她呆滞的跪坐在枯黄的草地上,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温庭玉目光涣散,显然已失了神志,他红着眼眶抓起虞娇棠的手腕,在她的手腕内侧落下一个吻。
虞娇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温庭玉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抓着她的手覆在自己胸口。
“摸我。”
衣服下的皮肤细腻而灼热,她红着脸,听话的蜷起手指,在他微微鼓起的胸口抓了抓。
好软啊。
“啊……”
温庭玉仰起头叫出声,脖颈和下颌绷成一条笔直的弧线,汗水顺着面颊落下,他张着唇,露出粉色的小小舌尖。
“继续,别……别停。”
他的声音隐忍而压抑。
星月交辉,夜色微凉。
温庭玉抱着虞娇棠,将脸埋进她的颈窝细细啃咬,小心翼翼又温柔缱绻。
虞娇棠心里明白,他是被药物控制了心性,如此这般,非他本愿。
所有的癫狂,缠绵,情愫,荼靡,都是转瞬即逝的镜花水月。
待他清醒,又会和平日一样。
虞娇棠只觉得难过,她睁着眼睛,盯着天空的高悬的明月,长睫微动,一颗眼泪落了下来。
一直折腾到凌晨,温庭玉终于精疲力尽的昏睡过去,虞娇棠替他整理好衣物,盖好披风,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跄的走到河边。
河水里倒映出一个双眼通红,鬓发散乱的女子,她把酸痛的手伸入冰冷的河水里,然后抬起手,用被水浸湿的手拢了拢凌乱的长发。
她扯起嘴角,水中的自己也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看到潺潺流动的河水,她回想起幼年时期发生的一件事。
唯一疼爱她的姨娘去世后,虞尤棠仗着生母受宠,没少欺负她,她最喜欢掐她的脸,眼神厌恶而鄙夷:“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胚子。”
即便被欺负,她也只能选择忍让,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把头埋进被子里默默流泪。
在姨娘周年忌日的那天,府里又添了一位姨娘,新姨娘面庞娇嫩,纤腰袅袅,深受虞季清重视。
庭院深深,只顾新人笑,不念亡人情。
没有人记得,去年今日,虞季清伏在姨娘的棺椁前,哭的肝肠寸断,好几日水米未进,几乎要随她而去。
就连虞娇棠都差点以为,他很爱姨娘。
后来才渐渐发现,他最爱的人是他自己。
当晚,她一个偷跑出府,在姨娘的坟前烧了纸钱,她双手合十,虔诚一拜,再抬头,已满脸泪痕。
在回府的路上,路过京都城北的观音庙,恰逢上元灯会,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过桥时她一分心,被人群挤到湍急的河流中,求生的本能让她在水里徒劳扑腾了几下,身体越来越重,就在她快要沉下去的时候,一个好心人将她救了上来。
救她的好心人是一位非常温柔善良又美丽的神仙姐姐,不仅生火给她烤衣服,还买肉包子给她吃。
虞娇棠仰起头,一脸天真的看着一身白衣,眉心长着一颗殷红的菩萨痣的神仙姐姐,询问道:“姐姐,你是观音菩萨吗?”
“嗯……算是吧。”
“那你可以哄我睡觉吗?像我娘亲一样。”
自从姨娘去世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小孩子心性单纯,即便遇到自己心目中的神仙,也只是求眼前所需。
她躺在神仙姐姐怀里,睡了一个非常安稳的觉,等她醒来时,已经不见神仙姐姐的踪迹,自己也躺在了相府的床上,就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她总觉得遗憾,因为她还未向神仙姐姐的当面道谢,那是她自姨娘去世以后,许久不曾感受到的善意。
而这个遗憾,支撑着她度过之后的岁岁年年。
自那以后每年的上元灯会,她都会故地重游,站在观音庙外的菩提树下虔诚祈愿。
她一直相信,终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