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兴弯腰把鸡蛋拿出来,对着地上就摔了几个,我不解,问道,“哥,你在干嘛?”
“制造对我们有理的证明。”他这句话几乎是在气声,然后下一句,他扯开嗓子大吼,“姜砚!你搞什么,拿个蛋都拿不好。”
我心领神会也扯开嗓子吼,“姜兴你至于吗?还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跟我吵吵。”
东北的夜街上安静无人,附近的居民很快就有人开窗看热闹,也有人搭腔,“姜家兄弟不要吵了,快点回家吃饭吧。”
姜兴对我使了个眼色,上车坐上了驾驶座,我赶紧坐在副驾待车发动的时候,低声问他,“哥,现在去哪?”
“回家吃饭。”
“那后备箱——”
“吃完饭再说!”
③
到家已经晚上八点了,妈腰疼的厉害只能躺在床上,所以今天是爸煮饭,而姜玉还是没有出房间。
客厅里就剩我们爷三放着电视吃饭。
姜兴喝了口汤忽然说,“叔,你今天下午去找姜砚没?”
我爸每天下午都会到便利店小坐,然后到煮饭的点就走,今天是因为要买菜,走的格外早。
“去了啊。”
“那我怎么没见到你?”姜兴边说边耙了口米饭。
“哦。”爸咂咂嘴,“那估计是前后脚的事。”
姜兴笑了,“我说呢,原来差一步啊。早知道我就开车开快点了。其实我也看到您了,不过那会你刚出店,我正等红绿灯呢。”
爸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吃了几粒花生米就着这个前后脚的话题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半天,他就是这样,什么话题都爱聊。
开始我还觉得挺烦的,因为杀人的记忆包括后备箱的尸体都频频闪进我的脑子里,饭也吃不下,耳朵还不得清净。所以好几次,我想打断爸的话,但是喝了点酒,感觉心慌压下去一点之后,我就知道这是姜兴故意的。
他在给我们俩制造时间差。
吃过晚饭,姜兴就说要走,送他下楼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拿了我的钥匙,然后把帽子一戴,双手插兜转身走近了黑夜里。
④
凌晨三点,我听到大门发出了稀碎微弱的开门声,接着是谨慎的脚步声,再接着,我的房门被打开了。
姜兴来了。
他穿了一身一次性的防护服,手里还体了一套。
他让我穿上,然后跟他走。
雪白的防护服走在黑暗里格外明显,但是在东北的漫天大雪里,就变得模糊隐形。
他没有开车来,我们俩是徒步走到了他家的车库。
后备箱的尸体也被白布包的严严实实。
他有洁癖,所以背尸体,就变成了我的活。
他家到我家五公里,他家到屿山也是五公里。
五公里不远,麻烦的是我们绕开了所有监控,得往麦地里走。
一路上他都很沉默,走在我前面,偶尔路灯照过来时,他的影子像一个巨人。
我不懂他为什么会帮我,但我感激他此刻的亲力亲为。
我们走到屿山,找了一个微微倾斜的滑坡,毁尸埋尸,烧证据,在天微微亮时,我已经一身轻松的回到了家里。
在天色慢慢的快要亮起来时,我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都结束了。
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束。
那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警察会在一个月之后突然找上门。
⑤
“认不认识?”
杨军将照片一一摆在面前这个被手铐铐住的青年面前。
青年有些羸弱,无论身形还是眼神。
见他低头不说话,干了刑警十年的杨军习惯性的用上了他最擅长的手段。
一巴掌用力的拍响桌子,那响声大的几乎要把桌子劈成了两段。
“问你,认不认识!说话!”
青年被吓的一哆嗦,磕磕巴巴的说,“不,不认识。”
青年叫姜砚,今年23岁,没上过大学,高中毕业之后就开始务农,干了几年农民攒了钱,然后在乡里开了一家杂货店。其实杨军认识他,准确的是,认识他爸,老姜。
老姜以前是在警队当食堂厨子的,以前杨军刚入职时,就属老姜对他最好,每每食堂开饭,总是暗不做声的偷着给他夹菜。
但情义和正一在杨军眼里,是俩码事。
“姜砚,你看清楚,这个人你真不认识?”
“真不认识。”
“那你知不知道,你妹就是被这小子糟蹋的。”杨军故意的,他就是要激这个青年。
果然,姜砚气得情绪开始起伏不定,他双手握拳,紧咬下唇,眼睛都要喷出火了。
杨军立马乘胜追击。
“小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