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凌府大门,姬樾要求章向文与他同坐一辆马车,风剑赶车。谢蕴与章向文原本是坐着医署的马车来的,如今只能一个人坐一辆。
看他形单影只,章向文摇头叹息,竟觉得谢蕴又消瘦了许多。
章向文自从发现凌清溪是谢蕴的亡妻后,越发觉得谢蕴可怜。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深爱的人,偏心爱之人还变了心。是谁受得了这个打击?
“你倒是有恻隐之心。”姬樾刚刚瞧见章向文同情的样子,忍不住揶揄几句。
“他其实也是可怜人。”章向文向来对事不对人。“殿下,不若让谢大人回去吧,他在这里实在……看着有些造孽!”
“孤命他回去他定然是不听的,以谢蕴那执拗的性子,必定与孤死扛到底。”姬樾自然也深知如今他与隔阂深重,待在一处共事,百害而无一利。“孤已传信回金陵,过段时日,传他回京的诏书就到了。”
章向文深知姬樾向来做事深思熟虑,果然他想到的,姬樾早就考虑妥当。“太子殿下英明!”
姬樾哼笑一声,“少拍马屁!说吧,今日怎的突然要去逛什么姻缘寺?”姬樾故意打趣道,“你家中好像已经有了妻室吧?莫不是还想多纳几房妾室?”
“太子殿下莫要取笑臣了,臣没那福气!”章向文收起说笑的心思,颇为严肃的说,“这灵岩寺颇为古怪,按理说求姻缘的多为妇人,可这灵岩寺来往的香客居然以年轻力壮的男子为主。”
姬樾问,“年轻力壮的男子渴望姻缘倒也没什么错吧?”像他,不就是求而不得,若有神明真能一求则灵验,又何妨去试试呢?
“年轻男子求神拜佛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些男子上山之后,会莫名的消失一些时日。当天下山的香客,并不是当天上山的香客,这不就奇怪了么?”章向文娓娓道来,他意有所指的同姬樾说。“我们一直找不到私盐的制作地点,有没有可能就隐藏在灵岩山呢?”
“所以你今日约我出来,就是想一起去瞧瞧这个有名的姻缘寺,看看有没古怪?”姬樾问道。
“太子殿下一向洞察秋毫,臣怕自己去了会遗漏些什么重要的东西,想着太子殿下一同去瞧瞧说不定能发现臣发现不了破绽的呢?”章向文适时的来一波彩虹屁。
偏姬樾并不领情,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你们大理寺办案向来有自己的章法,若事事都需要本太子出面,干脆大理寺你们也不用管了,案子也不用办了,让孤出面解决就好。”
“你,分明就是借机约孤出来,知晓孤一定会单独对你问话,而你真正的目的是劝说孤放谢蕴回金陵。你自己承不承认?”
章向文哀叹一声,还是被太子殿下给看穿了。
他只好实话实说,“殿下被凌大夫接走后,谢大人的状态便不大好。整日精神恍惚,别说将心思放在案子上,他如今茶饭不思,整日对着凌大夫的窗户发愣。有时候站在凌大夫卧房的窗前,一站能站半天。”
他叹了口气,“臣看他如此,觉着迟早得出事,还是得让他回金陵才好。臣故意旁敲侧击的劝说他主动提出回金陵,偏他不肯。正如殿下您所言,他确实执拗的很。臣无可奈何才出此下策,望殿下见谅!”
“他与清溪的事情,你知晓多少?”姬樾侧头看着章向文,一本正经,甚至还比往日更加严肃威严。
章向文内心相当矛盾,如今姬樾用身份来压制他,他该如实回答吗?
思虑一阵,他仍然选择含糊其辞,重点只讲姬樾可能知晓的。“年少情深,思之若狂。”
姬樾冷哼一声,“好个年少情深思之若狂!”
“殿下,每个人都有过去,您也有过两位正妃,凌大夫有过自己的姻缘也着实人之常情。”章向文指出关键,希望姬樾不能因为嫉妒冲昏了头脑,非明君所为也。
“行啦!”姬樾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你还是怕孤会公私不分,用权力迫害谢蕴。孤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么?嫉妒归嫉妒,理智仍是理智的。”
章向文自然知道姬樾是听得进劝的,不然也不敢贸贸然算计到姬樾的头上。如今谢蕴能够回金陵,他心中的大石总算能落下一半。他心中祈求,谢蕴离开姑苏之前,可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他就是磨破嘴皮子也不一定能帮他。
大年初二还真是个热闹的日子,姬樾他们才刚刚走,凌府又迎来了新客人。
张管家领着柳安与家眷进来时,凌清溪和凌寺羽皆是一惊,很快喜上眉梢。“柳大伯,柳婶娘,惠萍妹妹,你们怎么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到城门口去接你们呀!”
在天邑山生活近四年,他们与柳安一家早已熟络。刚认识时柳惠萍才十二岁,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柳安笑着说,“听说你在姑苏又开了一家医署,收了许多学徒,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哪里好让你再辛苦。你不要嫌我们大过年的登门到访太唐突就好!”
柳夫人也说,“让你们兄弟回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