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溪望着比她高许多的姬樾冷笑,“如果朝廷连一个遏制贪腐的办法都想不出来,呵,那已经没救了。”凌清溪毫不避讳,话语间尽是大逆不道。
刘成是个好官,所以她直言不讳,也不怕刘成治她的罪,“刘大人,您就当我前面说的都是放屁,您听听就算了。”
姬樾见识过凌清溪的一针见血,她现在这么敢说,他一点也不意外。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凌清溪是这样形容朝廷,“外面枝繁叶茂,实则空有其表,早就烂到根了。”
姬樾回到城里,连夜吩咐刘成,遏制粮商涨价。他不想承认朝廷已经出现许多问题,但又不得承认。心痛,却又无力。
他看得出来凌清溪对朝廷已经很失望,所以他问,“既然对朝廷没了信心,为何又希望刘大人能上书?为何又希望皇上能同意?万一,皇上是个昏君呢?”季子谦的言论比凌清溪更大胆,这倒取悦了她。
“百姓何其无辜。”凌清溪言简意赅,“季公子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即便心知渺茫,不试上一试,谁又能知道结果如何?”
姬樾了然,凌清溪与他的想法出奇一致。都说伯牙子期,知己难觅,他对凌清溪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凌公子言之有理。”姬樾捏紧纸张的手终于放松,泛白的指尖渐渐有了些许颜色。
几人又对流民安置进行探讨,谈话间,凌清溪越发肯定刘成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可惜就是胆子比较小,瞻前顾后。
比如开垦荒地,将土地租给流民,帮他们建设屋舍,为他们提供良种工具。凌清溪说,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于渔。刘成却担心未上书朝廷,未得到朝廷的首肯,私自开垦荒地给流民,会被朝廷怪罪。
凌清溪打断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流民饥荒连连,安置迫在眉睫,难道不能效仿?刘大人,成大事者要果断行事。”
姬樾坐在一旁笑了一声,“刘大人,凌公子说的有道理,莫要瞻前顾后。”简而言之,太子殿下附议,有什么事情由太子承担,刘成大可不必担忧。
刘成心领神会,苦着一张脸,还是应允下来。
姬樾不知他与刘成的淮江东引的上书为朝廷掀起了多大的血雨腥风,郾城流民的安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与此同时,与郾城相邻的几座州府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但因府尹处理不及时,暴动连连,还好朝廷派兵镇压,这才稳定下来。
反观郾城,流民安置得当,并未发生大范围的死亡,反而在一片欣欣向荣中不停的发展。皇帝大悦,对刘成大加赞许。同时,太子殿下在郾城的安排也得到皇帝的肯定,并在上朝时将太子殿下的提议公之于众。
曰:“太子贤德,虽身患重疾,而一心为民。淮江东流之法可解秦国数百年大旱之急,朕允。望朕百年之前能窥其全貌,也不枉太子一片冰心!”
皇帝带头捐款,后宫妃子与皇嗣纷纷跟随,朝廷上下刮起了一阵捐赠之风。百姓听说立碑颂德,还是皇帝陛下亲笔撰写,这可是八辈子都不一定修来的福分。一个个往外掏银子一点也不心疼,特别是那些商贾世家,不知是谁起了攀比之风,竟是一个比一个捐的多。
短短一个月,朝廷就收到了近千万两白银捐款。
仁德皇帝不可置信,朝廷官员各怀心思。千万两白银,那是秦国近五年的税收。仁德皇帝从未想过他的国民这么有钱,实在是意外之喜。
刘成得到消息之后对凌清溪刮目相看,这个矮个子少年,看起来柔柔弱弱,想法却异常大胆。莫名其妙的,连年赤字的国库,突然就有钱了。
当然,这其中姬樾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尤其是姬樾让刘成安排人装成商人,带头捐出数额庞大的银子,故意引起众人的攀比,一个个你追我赶,才有了姑苏富商一掷千金为国民的高尚事迹。
再被刘成安排的人手,各处宣扬,导致全国各地都在争头名。
果然是太子!
刘成又想,可惜了,如果太子身体好些,能成为下一任的国君,对秦国对百姓皆是百利而无一害。
很快,刘成的升迁诏书到了,一跃成了两相之下的工部尚书,督管淮江东流工程,工部郎中林清正协同前往。
一晃三月过去,寒冷的冬天不知不觉来到郾城。此时的郾城落叶遍地,满目苍凉。
城外的粥棚早就拆了,空荡荡的,零星几人穿着棉袄穿梭在入城大道。
凌清溪坐在马车里,从窗户上探出头来,看着人迹罕至的城门,竟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她一心想赚钱,过上好日子,结果为了受灾百姓,身上的五百两银子竟只剩下三百两了。
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疼,她的宏图大业呀,真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大哥,出发,去姑苏咯!”
“好勒!出发!”凌寺羽马鞭子一挥,马儿乖乖前行。
突然一匹马冲到他们的面前,挡住了凌清溪的马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