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敢说此事,只因所有人都知晓,若将此事传到皇帝面前,皇帝多半也是要护着她的,所以她听闻皇帝哥哥召见自己,心中并不惧怕,可是此刻,哥哥虽未亲眼所见,竟也这般猜她心思。
高斛一直推拒婚事,令她十分气恼不悦,刚出宫门便听闻那马车坐的人竟是梁瑜清,那位即将成为哥哥皇后的女人。此女跟高斛也有些交情,听闻高斛之前还曾想娶那人为妻,只是后来高贤妃跟梁瑜音之事,两家便有了隔阂……
她一时头脑发热,才发了狠心撞向人家马车!
舞阳理直气壮:“她是梁家的女儿,皇帝哥哥不是向来厌恶梁家女人吗?且不说她只是需休养三个月,便是撞残了,撞死了,又能如何?谁又能说是我故意为之?撞了便是撞了,何况我已赔了一袋子金!你若心疼,自己上门去看顾一番!”
李拓见她这般坦然,勃然大怒:“放肆!差点闹出人命,你竟这般无动于衷!”
舞阳也恼:“皇帝哥哥这么关心她,是为何?不过见她一面而已,哼,狐狸精!我就知道她!高斛对她极献殷勤,为她驳我之意,哥哥不过见她一面,便这般为她说话!你若喜欢,那可得早点娶,免得她在外勾三搭四,丢的可不仅仅是皇家颜面!”
李拓眉目深沉:“舞阳,朕太过宠溺你,竟将你教成这般模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舞阳不为所动:“我只希望哥哥不要忘记母妃的血仇!是谁一尺白绫一壶鸠酒赐了母妃!哥哥如今是皇帝,你想做什么事情,自然也没人能阻拦的了你。你若还想娶梁氏女,再有第二个梁皇后,那便娶吧!但若想我真心喜欢她,那是不可能!”
李拓怒斥:“她不会是那第二个!”或许她自己也不稀罕做自己的皇后……
“哥哥怎么知道她就不是?你与她又相处过几次?反正我就是看不惯姓梁的!”
李拓颇无奈:“你即便再不喜欢她,看不惯她,也不该这样撞人,若她果真有个好歹,朕也保不住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再有下次,朕定不饶你!”
舞阳一怔,想不到哥哥竟这般跟她说话,但听他话里显然是不再追究此事,这才愤愤然而去。
李拓直摇头,朝外喊道:“来人!”曹坤忙上前,静待吩咐,只是站立许久,这位皇帝还是沉默着,于是不得不出声提醒:“陛下?”
李拓摆摆手,示意其退下,转而又道:“算了!传太医院林太医去梁府,给朕送去最好的药材!”
曹坤应声道:“是!”
伤筋动骨一百天,梁瑜清额上的伤势倒不重,只是崴断了腿,还真需在家休养。
她可真没想到,自己这刚从寺里出来,便受到这般遭遇,简直是霉到家。不过正因此,鲜少过问她的梁止对她嘘寒问暖了起来,便是她的那位庶姐也隔三差五来探视她一番。想来是因为那位皇帝陛下对她的突然关心?又是派来太医,又是送来名贵药材跟补药赠她。
可是舞阳公主呢?即便她没有证据证明公主是故意为之,李拓竟也丝毫不惩治她的言行吗?
梁瑜清心中大失所望。
“入宫受习之事,皇上已经传了口谕过来,命你伤势渐好再入宫,但只怕太后是赶不上你的大婚了!”梁止也知道他那位宫中妹妹的情形。一旦太后懵,皇室子弟势必要守孝三月,不宜大兴歌舞声乐,民间更是三年不允婚嫁。
“是。”梁瑜清淡淡地应着。谁知道等她伤势好了之后,局势又会如何呢?
她想起一事,又道:“父亲,寺中清净,之前我也一直居住寺中,可让我回寺中静养?”
梁止犹豫着:“可寺中清苦......”
“可寺中清净,寺中有我母亲陪我。”梁瑜清直视他,话中又提起了卢氏,令梁止无话可拒绝。其母梁卢氏自从梁止纳了江氏入门,便一直在瑶光寺居住,从不过问府上事,只每日吃斋念佛,清净度日。嫡亲兄长梁瑜洲自领军出赤北后,梁瑜清更是直接收拾了行囊,去了瑶光寺。
梁止不想她提起这个,知道她在家看到梁瑜音跟江氏,十分别扭,愧疚使然,无奈道:“也好,你也趁此机会多陪陪你母亲。哪天入宫后,想再见面恐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