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梁瑜清额上已绑了纱布,只是面色仍旧有些白,那是因被折断了脚而疼的,之前浑然不觉,此刻疼的真是要人命啊!她想大哭一番,只是碍于在高斛面前,总不好失了礼数。
这位高斛出身世家,曾跟哥哥交好,之后哥哥去了赤北,高斛的妹妹高照容跟她的庶姐梁瑜音一同入宫,如今梁瑜音养病在家,高照容却成了位比皇后的贤妃。高崧原本便跟梁止政见不合,至此两家隔阂积怨更深。
至于她则是经常陪着母亲,因为住瑶光寺中,也鲜少在建邺城。偶尔听桑梧说起,如今的高斛已是居骁骑都尉之职,且还是舞阳公主的准驸马!
此刻高斛在旁十分紧张:“卫大夫,如何?”
卫瞻是此处有名的大夫,为人寡言少语,但医术精湛,这建邺城里不少达官贵人都闻名而来求医,只是卫瞻此人淡泊名利,一心专研医术,开了此间医馆,只要有人求医,不管街边乞丐,还是宫中贵人,他一概视之平等,既不阿谀权贵,也不鄙夷穷苦百姓。
卫瞻面色淡然,不急不躁,此刻正准备截开梁瑜清的裙襦,要给她看看腿骨伤,并不回答他的话。
桑梧想到高斛还在一旁,忙道:“高公子先出去吧,这里有我。”
高斛看着被截开一个口的裙褥,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个外男,在此怕是不妥,虽忧心,但也只能退出门外。
门口女子身姿傲立,正是刚刚纵马的人,见高斛出来,冷哼傲然道:“放心,既是本宫撞了她,是残了还是死了,本宫自当负责!”
高斛听她如此诅咒,满心愤怒:“公主对我生气不满,何必把怨愤转嫁他人?她又何其无辜!”
舞阳公主斜睨他:“无辜?她既姓梁,本宫就算是故意撞她,也不算无辜!”
传闻梁太后当年为避讳李拓生母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毒杀其母妃,此事只是有传闻,但因太后从不解释,慢慢的,这传闻就被当成了事实。
舞阳素来跋扈,高斛想想便头疼,又想到如今在宫里的妹妹,神色越加无奈。
舞阳目光锐利盯着他,想起前一刻此人一见被撞之人是梁瑜清便那般紧张模样,开口提醒:“高斛,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本宫的驸马!”
高斛冷冷道:“还不是,请公主慎言。”说完别过头,一心注意着里面动静。
舞阳公主哼笑不屑:“这是你父亲求来的赐婚,圣旨已下,你还想抗旨不遵不成?”
房内,大夫小心地撕开梁瑜清的裙襦,查看了一番,见皮上有些擦伤痕,膝盖处已青紫一片,高肿起来,他轻轻一压,那肉便陷下去成了个“凹”形。梁瑜清双目通红,疼出了眼泪!
卫瞻一手已经搭上膝盖住,轻轻一扭,只听“咔哒”一声,梁瑜清跟桑梧都没反应过来,他已拿起平木板子将她腿脚固定了起来,直至一切妥当,才道:“小腿骨压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绑上三个月再说吧!”
梁瑜清刚想开口,便见一傲然女子入内,站在门口看了眼梁瑜清的那被绑的大了两圈不止的小腿,嗤笑道:“现在看来,是不能及时入宫去学礼了,真是可惜!”
她说话行事着实傲慢无礼,桑梧气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这么说话?”待她说完,才意识到对方自称“本宫”,瞬间便焉了,站立一旁,不敢出声。真是倒霉!这肇事的竟是宫中的公主。
舞阳看一眼榻上的梁瑜清继续冷嘲道:“梁小姐是即将入宫做我哥哥的皇后!本宫只希望你可不要跟你那姐姐一样,身娇体弱,三天两头大病小病,不然太医院的全部太医加起来也不够忙活的!”
梁瑜清理了理头绪,原来这位公主也知自己是谁?她常年居住瑶光寺,也从不参加这建邺城各世家女子的聚会,也从未见过舞阳公主,一时不太确定。
高家如今也算是满门荣耀,这位高斛如今是受封的骁骑都尉,其嫡妹已受封四妃之首贤妃,恩宠无限……至于这位舞阳?便是李拓的胞妹,难怪有些目中无人,恃宠而骄!
梁瑜清看着她满脸清冷的怒色,不用想便能明白她对自己是有多厌恶,对梁家人是有多恨。想想也是,传闻她的那位身份尊贵的太后姑姑便是害死她母妃的凶手!
高斛此刻一手虚扶着自己,梁瑜清避开他,道:“高大哥,我已无事,你走吧,有桑梧在这陪我就好。马上我爹就会派人来接,今日之事甚是感激,改日我再备厚礼答谢!”
高斛微微敛眉,他不放心她,可若前来接她的是梁止,恐怕又会是另外一场误会!
梁瑜音病弱在家,梁家一直怀疑是高贤妃因后宫争风吃醋,暗中下毒所害,高梁两家颇有些势不两立的姿态。且他既已经被赐婚,又怎么能仍对她有所旖念?
高斛看看舞阳,深怕她继续纠缠,终于放开手。
舞阳昂着头:“本宫的马虽受惊冲撞,不过那条道路宽阔,也全怪你那车夫驾车技术不精!否则怎么可能跑至本宫马下?你若不服气,就跑去跟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