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是王璇的课。
她一进教室,就发现夏樣旁边的位置空着:“你同桌又逃课了?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夏樣点头:“有的。”
“放学后你告诉他,他今天的英语作业是把第一单元单词背了,明天你负责给他听写。听写不及格,就把写错的单词抄一百遍。”
“……好的。”
下课后,夏樣被留了下来。
王璇刚在课堂上就想问的,但怕夏樣有什么苦衷,就等到了现在。
“竞赛的事想好了吗?”
填报名表并不是多费时间的事。
可她迟迟没有收到夏樣的。
而且她一开始找夏樣的时候,夏樣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是否参加竞赛,是学生的自由。
但夏樣实在有天赋,她不想让她就这样把天赋浪费掉。
夏樣本来想,不交报名表,王璇应该也不会问,这事儿就算过去。
她确实有苦衷。
但她不是一个,习惯把痛苦剖开给别人看的人。此刻面对王璇,她只说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
谈话结束,夏樣走出学校,在公交车站看到了陈勉。
他一只脚撑在地面,另一只腿微弯,靠在公交车站的广告牌。
一如既往的打扮——黑色短袖,黑色帽子,黑色长裤,一双白色球鞋。
夏樣还没走到站台,陈勉已经看到她。
冲她招手。
此刻天空像一块巨大的画布。
上帝在上面画了一幅油画,云朵卷了一层又一层,色彩对比强烈,明亮又温柔。
他笑得很晃眼,眸子里像藏了日光。
街道上车来车往,三三两两的学生结成伴,一眼望去满眼都是天中的蓝白校服。
夏樣穿校服是最规矩的,没有把裤脚挽起来,也没有将拉链拉开。她头发不长,扎成高马尾,风一吹,碎发被吹起来。
像少女漫画里,最安静美好的那一页。
去沙井巷的215路公交班次很少,夏樣等了十来分钟才等到。
但之前听说陈勉家住郁洲花都,从天中过去很方便,但面前的公交来了又走,陈勉都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等车期间,两人聊了几句。
没多久215路停站,夏樣上车。
陈勉也跟着上来了。
公交最后一排的位置,有两个空位。
夏樣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陈勉在她旁边。
车经过第二个站的时候,陈勉电话响了。
钱粤嗓门大:“你去送人怎么送那么久啊?你同桌家有那么远?”
陈勉被他吵得把手机拿得离远了些,然后毫不客气的把电话挂掉了。
钱粤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被夏樣听了去。
她环抱着的手,不自觉的捏紧衣服布料,头偏向窗外,不敢看陈勉。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陈勉此刻的反应。
转头的时候,发现陈勉并没有被戳穿的尴尬。
她试图窥探,他的心里,是不是也有和自己一样的种子。
但是失败了。
他的眼底,一片坦荡。
夏樣问:“刚刚电话里说的那个人,是我吗?”
陈勉笑,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我有别的同桌?”
夏樣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撇过头。
想起王璇交给她的任务,顺势把话题岔开:“王老师让你背单词,第一单元的,说明天听写。听写不及格,要把写错的单词抄一百遍。”
陈勉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璇姐不是要开始准备英语竞赛班的事么,这么有空管我……”
“她让我帮你听写。”
“……”
陈勉抓了把头发,虽然不太乐意,还是答应下来:“行,知道了。”
夏樣坐车喜欢开窗。
她把窗户打开,傍晚的风钻进来,她把揣在兜里的有线耳机拿出来,插在手机上。
耳塞在手机捏了几秒,她把耳机递到陈勉面前,试探着问:“你要不要听歌?”
陈勉伸手捡起耳机:“行啊。”
前奏极为自由又治愈,然后是温柔缱绻的女声——
Saw you standing over there,
I was half here and there,
I was waiting at the dawn...
是一首英文歌,陈勉小时候在国外生活过几年,口语水平还不错,夏樣耳机里这首歌,他差不多能听懂。
见你伫立在此,
我的心思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