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我从小就不喜欢热闹,然而我那比我年长两岁的哥哥却不是这样。
我也依然记得,在我们二人仍旧处在连法语单词的发音都无法准确地发出的年纪的时候,西里斯和我一直是对方最为要好的朋友。我们的母亲是古老而又高贵的纯血家族布莱克的长女,而我们的父亲则是她的堂弟——因此,西里斯和我的身上都流淌着最为纯正而又高贵的布莱克血统。
小的时候,我一直认为我的哥哥——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西里斯很聪明,无论学习什么东西,他永远都会是那个最快将其理解、掌握的人。在我们的家中任教的家庭教师也曾无数次当着我的面,毫无保留地夸赞着西里斯天资聪慧,他还曾信誓旦旦地向我们保证过——布莱克家的长子一定会在将来的某一日大有作为。
可是奇怪的是,西里斯却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一位家庭教师。
“他是个只会夸夸其谈而没有真本事的虚伪小人。”
某一日的午后,我的哥哥一面领着我来到了我们家宅的后院,一面蹲在地上观察着草坪上的蚂蚁,同时嘴里还不忘小声地抱怨道:“我真希望他能够快点从我的眼前消失,真是让我感到难以忍受!我敢说,他的法语发音甚至还没有克利切标准呢!”
我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说。但我的心里却又在想——这些话如果给克利切听见了,他估计会高兴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
就在我暗自想象着克利切兴奋至极的模样的时候,我的哥哥突然冷不丁地转过头来,灰色的双眼有些“不怀好意”地望着我。我知道他的脑袋里一定又出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雷尔,我们离家出走吧。”他一本正经地说。
“什……什么?”
“我说——我们离开这幢房子,就我们两个,然后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和克利切,你觉得怎么样?”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我认为这才是最糟糕的部分。
“你不是认真的,西里斯。”我说,“我知道你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这样的话了,可我们是不可能离家出走的,因为我们身上没有钱。而离开了家之后,我们也没有办法自己赚钱,我们还没有上学,我们甚至连一个铁甲护身咒都念不好。”
西里斯听后失望地“噢”了一声,接着,我听见他压低了声音慨叹道,“真无趣。”
无趣?
噢,是的,这确实就是我哥哥对我的,最为简单、直白的看法。
*
我一直认为我不及西里斯聪明,但也从来不避讳承认这一点。在我看来,西里斯的聪慧的确是他的长处,而我也同样有着我自己的长处。在西里斯每每口出狂言激怒母亲的时候,我总是能够十分适时地说出让母亲再一次变得和颜悦色的话来。在西里斯一时兴起,怀揣着恶作剧地想法让我们家庭教师的昂贵长袍着火的时候,我也总是能够第一时间找出两全其美地解决办法。如果说西里斯的聪颖是一种天赋,那么我那能够在最为糟糕不过的情况下化险为夷的能力,也无疑是另一种难能可贵的天赋。
我从五岁起就明白,像我们这样出身在显赫家族里的巫师,从小就必须肩负起其他人或许无法承受的重担。古老的布莱克家族曾经辉煌荣耀,是纯血家族中最令人敬佩与尊重的存在。然而,近几个世纪混血、麻种巫师的兴起开始让古老的纯血家族出现了危机,就连曾经以血统作为入职考量的重要标准之一的魔法部都向这一趋势选择了妥协——开始接纳了混血、麻种巫师的存在。
也正因这样,复兴纯血家族的荣光才更加刻不容缓。
我也曾向西里斯旁敲侧击地询问过他的想法,而他却告诉我——他打从心底里鄙夷“纯血至上”这一“荒谬至极”的血统论。
“我不明白,对方是不是纯血,和他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吗?”他问我。
我愣了愣,思索了片刻后才说:“我们才是魔法的起源,如果不是麻瓜的介入,魔法界如今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哑炮’和‘泥巴种’。”
我看见他在听见我说最后一个单词的时候古怪地皱起了眉头。
“我不喜欢你说那个单词,雷尔。”他冷冷地说,“你被母亲洗脑了,你和父亲都是。”
*
西里斯总说母亲恨他,而我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我不止一次地听见母亲和父亲忧虑不已地讨论着关于西里斯的事情,母亲害怕他终有一日会由于外界的诱惑而误入歧途,她甚至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要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
“我们必须,必须事先给西里斯找一个合格的新娘。”母亲说。
父亲没有立刻接话。
“马尔福家族有足够的金加隆,只可惜他们的家中只有卢修斯一个独子。罗齐尔和塞尔温虽然名声赫赫,然而这两个家族中却并没有我想要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