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婢进来。
是来送饭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田渔歌潜到房梁上。
老婢眼角横纹遍布。眼袋快跟铜钱一般大。脖颈处的皱纹比同龄人深许多。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该有的痕迹。
饭是一菜一汤。
菜是水煮青菜。
汤是没什么米色的米汤。
程云棠看了一眼饭,没动。
老婢浑浊的眼球中透着恶毒:“怎么?不想吃?那就别好吃了。”说完拿起盛菜的碗狠狠的摔在地上,碗碎了。
接着,朝着地上的青菜吐了一口大痰:“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贵小姐?搁我这耍脾气。莫不是忘了,自己连府里的一条狗都不如。”
程云棠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从来没遇见过这么恶心的事。想吐!什么脑子才能想出来这种糟践人的法子。
这工种,算是住家保姆?
应该是有工资的。
拿钱不就应该好好干活吗?这也太缺乏服务意识了!
又糟蹋东西。
又糟蹋人。
这可是住人的房子,发生这么恶心的事情,咋住?这么想着,她看了一眼沾了土的青菜上方,那口大痰。呕。不行,别看!
程云棠觉得,怎么着也得逼这恶嬷嬷先把地拖了。可是,下一秒,她抬手打了对方一个响亮的耳刮子:“我乃安国公府三小姐。你不过一介贱婢,胆敢如此无理。”
程云棠大惊。
又被控制了?
老婢受惊程度不亚于程云棠,像今天这样的事,她已经做了很多年了。这个傻子向来是逆来顺受,今天竟然敢打人!
老婢气极,一字一句仿佛在毒针里淬过:“三小姐?我看你是落水烧坏脑子了。敢在这装腔作势耍威风,忘了自己是个脏东西了吗?”
一个洗脚丫头生的,全府上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当根葱的,傻子!
竟敢打她?
反了天了!
程云棠抬手,又给了一个响亮的巴掌:“你如此放肆,眼里何曾有尊卑贵贱。我是主,你是奴,我就算杀了你。又能如何?”
老婢挨了两个巴掌,自然要报复。
上前就要打程云棠。
程云棠抓住老婢,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撂倒。拿出头上唯一的饰品,一根簪子,将尖锐的一侧抵在老婢的脖子上,目光中透着凌厉:“若有下次,我必杀你。”
老婢慌了。
怕了。
连滚带爬的逃了。
这是被鬼附身第几次了。程云棠数了数,第三次了。她真的服了这只鬼。最重要的事,是逼着那恶嬷嬷把地打扫干净啊。
地上有痰。
别想了。
再想就真吐了。
她尽力抬平视线,控制余光不去看不该看的。慢慢的走出房间。走出房门几米远后,依然觉得那种恶心的感觉挥之不去。
田渔歌从房梁上飞出,站在程云棠旁边:“若她不知悔改,下次还欺负你,你真杀了她?”
程云棠:“当然不,杀人是犯法的。”
正当防卫除外。
田渔歌:“可是她恶意辱你。”
程云棠:“她坏是真坏,但罪不至死。”
小恶小惩。
大恶大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