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心下不由一阵好笑。
费妈妈未察觉她的思绪,只哼出一声冷笑:“想来,我们钓的鱼儿正咬钩呢。”
那日登门的那位贵客虽一身遮掩地严严实实,脚下却踩着一双蜀锦织金翘头履,瞧着大小也是双男人脚。
蜀锦珍贵,今年一共只进贡了十余匹,皇家赏下的仅仅六匹。
一共就那么几家,顺藤摸瓜,何愁找不出人来。
厢房里。
封子宁垂着头坐在床边,手中把玩着他从杜嗣音头上拔下的那支攒金簪,周身孤寂萦绕。
他初入饶京时就听说悦椿楼有位姑娘会奏五弦,竟还会弹别夜将谈。
那是他母亲当年谱的曲子。
他忍不住进了这间楼,却不想台上弹曲儿的人那样眼熟,像极了当年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奶团子。
当年凉州城破,兵荒马乱,北蛮人放火焚城,他与她失散在残垣断壁的废墟里。
后来他悄悄回城找了许久,却找到了杜将军的无首尸身,他以为杜家举家蒙难,葬身在北蛮人剑下了。
他将杜将军与杜夫人葬在自己父亲母亲旁边,还替她立了一座小小的衣冠冢,愿他们在泉下也能做个伴。
十余年,他以为世上早无亲信,独自一人潦倒度日。
可仍有人不愿放他活路,一波一波的追兵紧紧撵在他身后,直到被当今太子陆宴开暗中所救,他才结束了那几年流离失所的日子。
如今他的满满就在他眼前,昨夜他们还相拥入眠,可她今早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戒备。
他原本还气,她活着也不知给他透个口信来。
原来她早已忘了。
也难怪,那时她不过是个奶娃娃。
福术匆匆找来时,正瞧见自家大人呆呆地坐在一间乱糟糟的厢房里,浑身的气息仿佛都在控诉着某位娘子的始乱终弃。
原先走得太急没注意着看,福术走到了封子宁面前才看清了这地上散落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福术惊得张大了嘴,他跟在大人身边五六年了,从未见识过大人如此一面。
两息的功夫,福术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一同按下,躬身说道:“大人,太子爷得了消息,正寻您呢。”
封子宁点点头,再抬头时神色寻常,双眸毫无波澜,哪里还可见方才的落魄模样。
福术跟在封子宁身后跨出房门,一双眼睛控制不住又偷偷瞧了几眼。
“真是一场大战啊……”
话音刚落,福术连忙捂住嘴,他竟下意识将自己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幸好封子宁走在前面似乎并未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福术这才安了心,只是奇怪,大人的脚步怎么稍显仓促,才几个步子就将他甩了老远。
“哎哟大人,等等我呀。”福术连忙小跑几步才赶上了封子宁的步伐。
马车悠悠在承天门前停下,封子宁自己撩了门帘下车,门前站着的两个侍卫纷纷行礼,敬称修撰大人。
封子宁进了东宫直接去了陆宴开的书房,福术跟在身后替封子宁褪下外头的大氅抱在自己手里,随后便退下去站在了书房一角。
刚一推开门就看见陆宴开拿着本书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噙满了嘲笑。
“瞧瞧,我们的修撰大人英明一世,还是中了奸人险计啊,哈哈哈……”
自打他十九岁救下与他年纪相仿的封子宁后,这人向来是算得准拿得稳,哪像今日这般,竟叫人堵在悦椿楼里看了光屁股,真是闻所未闻!
一想到此处,陆宴开便止不住捧腹。
耳边的笑声连绵不绝,封子宁忍不住扶额,出声制止:“殿下将我叫来就是为了嘲弄我一番吗?”
陆宴开适可而止,咳笑着摆摆手:“那倒不是。”
片刻后他收起了自己的表情,理了理衣襟,又端正了坐姿,严肃开口:“此事你可有什么眉目?眼看开春就要南下巡抚,你偏出了这档子事,明日谏议院参你的奏本一准堆满我父皇的龙案,如此一来南巡你就去不成了。”
”现下还没有头绪。“
封子宁一整日都想着杜嗣音的事,压根没有腾出心思去思量到底是谁授意。
瞧着昨日杜嗣音的样子,应是有人找了悦椿楼做生意,可那人却将悦椿楼也一齐摆了一道。
想起杜嗣音,他忽然懊悔起来,她昨日身上还中了药,他竟也忘了请个大夫替她看看是否有损身体。
陆宴开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在桌上,沉声说道:“与你过夜这女子定然脱不了干系,我一会便叫人抓了来细细……”
“不必。”封子宁还未细想,拒绝的话已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急切,又理了理嗓子补充道:“那女子也是遭人暗算,与幕后之人并无相干。”
陆宴开像个老狐狸一般嗅到了可疑的味道,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