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达达。晏玦倒也没躲开她的意思,拆开看了看,一封来自帝都晏府,一封来自云珏。
云珏现正在帝都,他本打算忙完此事就去,帝都那边倒像是等不及了。
下月便是昭帝生辰,宫中必然大办寿宴,他也不得不去。
只是江意……
晏玦便把她喊来,小公主看着仍没精打采的,可怜兮兮地捏着自己的手腕,更让他没法开口。
江意抬眸,见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只瞧着自己出神,便直接问他:“怎么了吗?”
方才走动间,一片梧桐碎叶挂在了她的发间。晏玦便伸出手去,帮她把碎叶取下,望着她水盈盈的双眸。
“……我要去趟帝都。”
小公主疑惑地看着他,见他不为所动,便明白过来。她并未像晏玦想的那样不情愿,也并未如哥哥所说那般紧跟着他,只是问道:“那我能去鱼凉吗?”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晏玦颔首,只是有些意外她的回答。
江珩已快要回到燕汜,她便是此刻说想要回家,晏玦也能送她回去看一看。
鱼凉没有江意的熟人,晏玦便传音给了此地昭辞楼的楼主,让他派个人来护送江意回鱼凉都城的晏府。
他们商议已定,晏玦便打算先去前山找找池步月。这两日间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她的兵马必然已经攻山,只是不知进行到哪一步了。
晏玦便领着江意往来时的路走。哪知他们刚行至寨口,山下便连滚带爬地跑上来一小喽啰,高声哭喊:“官兵,官兵打来啦!”
若是平日里,寨内定然不会毫无防备。只可惜今日的岗哨驻守全空空如也,竟任由官兵畅通无阻,一路打到山上来。
那喽啰也是刚刚上山,见到寨内一片狼藉,心中叫苦不迭,只得自行逃命去了。寨中山匪被这一嗓子惊得酒醒了大半,赶忙纷纷爬起来备战。
可惜还没等他们组织好人手,只听得一声破空铮鸣,一支燕尾月牙箭直直射来,正中寨内大旗。
那大旗本绣着“皇甫”二字,眼下被箭力凭空扯开,连带着先前打的各类补丁都散落一地。
池步月高居马上,手持长弓,方才那一箭便是出自她手。只是看见天女散花般掉落的补丁,她很是无奈地挑了挑眉,朝一旁路过的晏玦与江意问道:“怎么样?”
晏玦摇了摇头:“一言难尽,总之你再审审好些。这伙人的首领自称是流民,可寨中足有这么些人,若依他所说,岂不是方圆百里间的流民皆汇聚于此?”
“倒也并非全然不可信。”池步月拿长弓指了指满寨的破烂,“如今这世道难过,早已不是先前流民难觅的时日了。”
“方才我去前山,那处是流民山匪相勾结,行的是谋财害命的勾当。挨个审问时,也皆言自己已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正逢靖水连年大旱,若不捞些外快,单凭那几亩枯地只怕养不活家中老小。”
她许是刚手刃了贼人,银甲上溅着些血污,唇畔还带着笑意,眸光却冷肃凛然。见晏玦垂眸沉思,她便又嗤笑了声,续道:“只可惜,我若可怜了他们,过路百姓的性命钱财又该找谁讨去?再者,若我所猜不错,你此行是要往帝都去吧?”
一炷香前的信鸽飞过,她便已然猜到其中的内容,揣测出他的行程。晏玦微微蹙眉,看向她的眸光添了些防备。
池步月朗声大笑,挥退了身后跟随的将士,翻身下马,将长弓随手交给侍从。她则独自上前来,瞧了一眼江意,朝晏玦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此行也正是要去帝都,给那老不死的贺寿,寿礼便以此地新摘下的芙蓉制成,故而途径芙蓉镇。”
“时日紧促,我便没在前山多留。这两日间,你在后山可有看出些什么?”
不待晏玦回话,她便勾起唇角,替他答道:“帝王昏聩,民生多艰;贼匪为祸,天怒人怨。不止此山,更不止靖水,尽可以遍览天下,皆莫过如是。”
“而今百姓有水火之危、倒悬之难,晏少主,可愿与我等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