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扔过去两个青瓷瓶,“回魂丹管够,吃死了活该,死之前记得把银蚕还回来。”
“用不着了,”丰沉没有收起来,而是把瓶子放在一边,“阿熙怎么样了?”
不提还好,一提叶熙,聂小灯更加上火,“她一身钢针,全拔出来浪费了我一晚上的功夫。亭云阁把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伤成这样,你还也真下得去手。”
神医谷闭塞,阁主近来又常闭关,亭云阁险些被暗鹰端了老巢的江湖传闻,聂小灯还不知道。
“人快醒了,”本是拔了针就能醒的,但叶熙还中了一种麻木五感的毒药,聂小灯顺手给解了,完全恢复又过一夜。
丰沉找了个干净地坐下,看着聂小灯捣药,“聂谷主回春圣手,比神仙还灵验。”
“闭嘴,要不是看在她和你一起来的,我才不会救她,”聂小灯平生最讨厌奉承话,换做别人早就被他一脚踢出神医谷去了,“你怎么又和朝廷勾搭上了?”
“不是您把阿熙指到亭云阁的吗?”丰沉提醒聂谷主贵人多忘事,“您说亭云阁知道倾城解药的药引在哪里,阿熙才来亭云阁问我要倾城解药的药引。”
聂小灯一愣,好像还真是他指过去的。
他当时被叶熙烦的不行,倾城之毒世上根本无药可解。但小公主赖在神医谷非要他再想想办法,甚至质疑他天下第一的医术,他气得脱口而出,你想要的东西在亭云阁。
“你怪我?”聂谷主破天荒会露出自责的表情,“我说完就后悔,奈何那叶渡之的女儿已经没了影。我书信衍山,想跟你提前通个气,衍山弟子却回复说你离开衍山回了亭云阁。”
丰沉理解聂小灯的苦处,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责怪过聂小灯让叶熙来亭云阁找他,“九狐尾,凤凰羽,旋龟甲,鹿蜀角,虎蛟鳞,五方传说中的药引,我们已经找齐了,就存在多宝车里。我都带了来,回头拿给你配药。你告诉阿熙,就说解药可得,太子殿下有救,倾城之毒能解。”
“九狐尾是什么玩意儿?”聂小灯精通医毒,自然不会被丰沉几句话忽悠,“我行医也是有底线的,绝对不会编瞎话糊弄病人。”
“也不尽是编瞎话,”丰沉说着,指了指自己。聂小灯抽搐嘴角,刚刚平复的火气又冒上来,“不行!我警告你,此事你想都别想!等那叶渡之的女儿醒过来,带着人立刻给我滚蛋!”
说完推门就走,头也不回。
丰沉叹了口气,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却总搞得和吵架似的。聂谷主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公子,”成微成婉一直守在院门口。见聂小灯气哄哄的走了,多半是自家阁主醒过来,说了什么气人的话惹到了神医谷主。聂小灯医术通神,并非虚传,仅此一夜,两人见丰沉比初到亭云阁时更加丰神俊朗,一贯苍白的脸色竟然还有了些许血色。
“小微,小婉,”丰沉语重心长的道,“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成微成婉双双摇头,“我们是亭云阁的弟子,公子您是我们的主上,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听三长老说,你们做饭的手艺挺好的,”丰沉还真有事儿要托付给这两个傻孩子,“奉天皇城三大酒楼的招牌菜,每天做一道,给聂谷主送过去。”
江湖上人人都知聂谷主脾气大,却少有人知聂谷主在美食的诱惑下非常容易妥协。
求人办事,得有所表示,他就不信聂小灯能憋的住。
等成微成婉去准备食材,丰沉蹲靠在墙角,把脑袋埋在臂弯里。
他想去看叶熙,亲眼见过她安然无恙,才能彻底放心。可若叶熙醒来,他又该说什么好呢?叶熙自小要强,从不需要安慰,也讨厌别人见到她窘迫的模样。他自诩有三寸不烂之舌瞎掰胡扯的才能,可想起叶熙胳膊上一笔一划的刻字,他却是一句也说不出。
那个执着的少女,认定的事,认定的人,一辈子也不会变。
为何她偏偏要喜欢李长舟呢?
奉天皇城里那么多俊杰,李长舟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还背着英王府乱臣贼子的骂名,有什么好喜欢的?
上天真会开玩笑,他本可以无牵无挂的含笑九泉,如今却满脑子都是牵挂,如蜘蛛网一样缠的他迷迷糊糊的。一路银蚕叫嚣冷的彻骨,竟还没把他冻清醒。
想来想去,还是算了。
风吹开了窗子,又闭合了窗子。
“明明有门,周大人为何要走窗户呢?”丰沉很想找个熟人念叨念叨,周榭泉非常合时宜的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周大人拔出了腰间长刀,刀锋向他。
“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周大人了吗?”丰沉十分不解,周榭泉的刀刃并没有杀意,“还是说暗鹰接到了什么奇怪的命令,要取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亭云阁主的性命?”
“我要一个解释,”周榭泉冷脸以对,“丰阁主,你究竟想做什么?”
丰沉对上周榭泉漆黑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