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件机关宝衣,以为自保。燕逐流大师过世后,此物也消失在了江湖之中。”
“我也是机缘巧合才知,软金甲为一户商贾之家做藏,那户人家姓燕,说起来,也算燕逐流和那魏王墓女主人的后代。魏慎行为了得到软金甲,屠了那姓燕商贾的满门。”
“世上再锋利的刀剑,也不可能刺穿软金甲,再雄厚的内功,软金甲也能阻挡大半劲力,这就是软金甲的厉害之处,恐怕十年前天下第一叶渡之,也伤不得他分毫。”
周榭泉说着,看丰沉如石头一样,眼睛快粘到叶熙身上去了。
“什么?”丰沉有气无力的打哆嗦,他满心都是叶熙,周榭泉嘀嘀咕咕的,他压根什么也没听见。
“没什么,”周榭泉把茶杯一搁,“看阁主对阿熙是真的好,让我想起一个老朋友来。小时候,阿熙染了风寒,捂着被子发汗。大夫看了没有大碍,我和殿下都是嘱咐几句就走了。只有他,赖在阿熙床边,就跟个石头似的,一直赖到阿熙病好,结果呢,回头他也染上了风寒,比阿熙病的还要严重。”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李长舟就是一点一点,硬挤进阿熙的心里去的。
他为那个孤独清冷与世隔绝的小姑娘,打开了一扇门,通向纷繁又美好的大千世界。
“咦,这是什么字?”骆凝想给叶熙擦拭伤口,之前叶熙疼的指甲掐紧,手心几处伤痕颇深,她翻起叶熙的衣袖,见叶熙白皙的手腕上,刻着几个字。
丰沉正人君子,就算与叶熙之间抱过背过,也是恪守礼节,之前换衣服也是让骆凝给换的,头一回知道叶熙胳膊上有刺青。
“长……舟……”骆凝勉强辨别,刻字很浅,应该是小时候刻上去的,随着皮肤的长开逐渐模糊,如今隐隐能看见,“是……李长舟?”
丰沉差一点把暖炉摔了,一直萎靡不振的神色忽的有些激动,几步爬过去抓起叶熙的衣袖,少女别扭的字体,的的确确是“长舟”两个字。
“她自己刻上去的,”周榭泉早知道,叶熙为李长舟做的荒唐事,他基本都知道。
周榭泉记的,李长舟去西北的那一个年头,热热闹闹的安王府,少了李长舟的聒噪,变得尤其安静,白日除了学堂朗朗读书声,就只剩下叶熙日以继日练剑的身影。
白天没什么,只是叶熙傍晚会定时出去,半夜才回来。
李澈发现后,又不敢贸然询问,硬拽着他跟踪了好几天,小姑娘竟然夜里偷偷跑去李长舟常去的酒楼喝酒。
确定叶熙也只是喝喝酒,喝完了酒,爬上墙头看看月亮,没做什么更加诡异的举动,他们也就没放在心上。
他们都很想念李长舟,想念的方式也几乎差不多,把李长舟从西北写来的信,反复读好几遍,认认真真的起笔回信,除了叶熙。
叶熙把信读完,就存在一个木头盒子里,还用一把梧桐锁,锁的结结实实,生怕被人偷走了,连同李长舟送给过她的所有生辰礼物。
直到安王妃,过年给叶熙量身体做夹袄时,无意中掀起袖子,看见刻在白皙胳膊皮肉之上的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长舟。
幼稚的笔迹,一笔一划,是少女情窦初开的深深的思念。
安王妃潸然泪下,叶熙默默的把袖子放下,告诉义母,她只是刻着玩的。
周榭泉打心底挺想丰沉再进一步,三媒六聘娶了叶熙,能把叶熙从李长舟的深渊里拉出来。毕竟丰阁主有一种能力,让一向清冷的小姑娘无比信任的胡诌八扯的能力。
阿熙的性情,愿意亲近的人,世间凤毛麟角,除了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在安王府的,就只有丰沉一个。
“阿熙从小喜欢一个人,丰阁主大概也能猜出他是谁,”周榭泉怅然道,“阿熙那个脾气,就算喜欢,也不会说,甚至一点都没表现出来。那人在身边的时候,我们也没觉得阿熙对他特别。后来那人离开了,阿熙突然就变了,学他喝酒,听曲看戏,还常常一个人在墙头看月亮,一坐就是一整个晚上。”
丰沉沉默不语,低着头,双手松了力气,靠在床边。
周榭泉只觉造化弄人,好人多半都没有什么好的报答,“阿熙总问殿下,她何时能离开安王府,去西北草原找那个人,殿下说等她长大一点,可等她长大了,却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暗恋,化作了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