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也不理解,“我听孙将军说,大人要把这海东青送给他妹妹做生辰礼物。我家里也有妹妹……女孩子真的会喜欢这个吗?”
孙慎想,换做是他,他宁把大营里那两只懒猫带来养着玩,也不会带这种脾气阴晴不定的大鸟。
“再向前十里,就是皇城的北城门,”林越指着远处隐约的巍峨城墙,“一会儿上了官道,可得把它锁好,海东青凶狠,这一只又是殿下从草原上捡的,虽然看着乖,但天生野性难驯,万一不小心伤了人,得赔多少银子。”
“世子殿下乐意赔,又用不着你赔,”孙慎玩笑道,“走吧,走得快,宵禁之前就能进城了。”
日落西山,三千军马很快行到了官道,却是空无一人。
李长舟看着两边紧闭门扉的酒肆茶楼,除了他们,连个行走的路人都没有,“奇怪,北郊的官道,宵禁之前都很热闹的。”
他离开皇城多年,难道宵禁的时间提前了?曾经熙熙攘攘进出城门的商贩走卒,老少百姓,都早早回到了城中。又想,明日他们进城,皇爷爷说不定也像迎钦天监天师回城时那般,早早命令百姓不得随意出家门。
扰民非他所愿,但依西北军之功,这般作为也不算过分。
他早早把奏请文书送到了皇城,三千士兵入城后得找地方安顿,西北的战马也要找马厩喂草,总不能让他全领回王府去吧。
林越策马来报,“大人,前面有几个人挡了我们的路!说要见您。”
他与孙慎被人挡了路,这些人似乎早知他们经过,特意在此等他们。几人长剑随身,似是江湖客,为首的布衣公子,倒是穿的文士长衫,玉冠束发,面容清澈,举手投足,高雅显贵。
李长舟下了马车,这里离着北城门还有五里路,有谁会跑这么远迎他?听林越的语气,像是被山匪横生拦路一般,可见他们不是穿着官服的朝中官员。阿泉入了暗鹰定,阿澈明天得早起上朝,都没这般闲工夫,也只能是阿熙了。
海东青被林越锁在笼子里,跟在队伍最后,阿熙这一来,就全都看见了。他本想给阿熙个惊喜。
战马训练有素的向两边让开一条路。
李长舟从队伍之中疾步走出,见那打扮成平民百姓模样的安王世子殿下,“阿澈?怎么是你,你明天不用上朝啊?你这般出皇城迎我,皇爷爷知道吗?”
李澈瘦了许多,满面愁容,面色也有些发白。
想象中的兄弟多年未见深情相拥之景并没有袭来,李澈眸瞳中半点喜色都没有,只有疲倦,淡淡道,“我有话,想与你单独说。”
“你怎么了?这么多年不见我,就与我生分了吗?”李长舟莫名其妙,李澈自小就有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老练,只有与他相处时才会露出些许少年人的风光锐气,“怎么就你一人,阿熙呢?”
李澈上前几步,拉住李长舟的胳膊,就往道旁的林子里走,林越见状立刻要拦,两边认识不假,但监军大人明显不想去旁边说话,他们西北军的监军大人,受不得半点欺负。
李澈身后的几人,不知何时到了林越两边,挡住欲要跟上李长舟的西北军。西北军都是战场杀出来的,哪经得起挑衅,百人拔刀列阵,马踏黄土,迅速把几个江湖剑客围了起来。
“别别……”李长舟头沉,土大兵没见过世面,安王世子那是皇爷爷眼前的红人,拔刀相向不怕回去被斩立决啊,“退下,退下,我们闹着玩呢。”
他跟李澈到了林子里,李澈确保无人听得见他们说话,佯装一路的淡定从容再也绷不住,双手把李长舟推到树后,压低嗓子质问,“李长舟,你回来做什么!还带了西北军的骑兵回来,你是不是疯了!”
“你……你怎么了?”李长舟看李澈不像与他开玩笑的样子,更加匪夷所思,“是皇爷爷下旨让我回来的呀!”
“不可能,皇爷爷何时给你的旨意?”李澈盯着李长舟似要把人活活吃了,“李长舟,你回去,立刻回宿州,带上这些骑兵,就当你从没出过宿州大营。”
李长舟从袖中拿出被他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的宝贝圣旨,“真的是皇爷爷给我下的旨,盖了玉玺的,上面写着,命我带三千先锋营骑兵立刻启程回奉天。我又不是傻子,就算再想回来,也不至于无诏带三千边军入皇城啊,那不是等同于造反吗?”
李澈一把夺过来,看了两行,又看了玉玺,“怪不得,他们笃定你会回来……原来早就盘算到了西北军里了。”
“到底怎么回事?”依着李长舟对李澈的了解,自家堂兄不会无缘无故的这般焦虑。
“你把来龙去脉详细与我说说,谁给你的圣旨,又为何不走官道走偏路,不可遗漏半分,”李澈强压住内心的忧虑。
李长舟讲他见到钦差,又接了皇爷爷圣旨,怕扰民按着钦差的指路,带骑兵回奉天城,见李澈越听面色越黑,也不由自主的忐忑不安起来,“阿澈,皇城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