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势的监军,西北军全线进攻,鞑靼蹄子各自保全,把他们赶出长城,指日可待。有没有他这个前任将军,似乎没什么差别。他决定离开西北军营,江湖之大,余生纵情山水,也是好的。
李长舟大印一下,准了岱将军的请求,倒是让岱珏很是意外,他以为,李长舟至少,能说几句挽留他的客气话。谁知,李长舟只塞给他一张纸,说他特意留的,本想西北战局结束后送他的。
打开一看,是南阳城一处大宅。他印象中,那个大宅地势极高,久无人住,荒草有人一般高,落着铜锁,是皇族的产业。
离开祈梦城,他先去凤新,见了骆家伯父伯母,与他们请罪,说自己会按照祖上的婚约,娶骆湘为妻。骆父吐了血,一病不起,骆母悲痛之余直指着岱珏,说他被岱家除名命,都进不了岱家的族谱,凭什么要娶她的女儿?
岱珏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他得给骆湘名分,也得是个为人尊重的名分,自己在西北的军功,暂时还没得到朝廷的封赏。就算有封赏,以他残疾之身,又不能出将入相,达官显贵。他忽然想起李长舟送他的宅子,想他可以借此在南阳再立门户。
有志者,事近成,这是那个皇城来的娇贵公子,教会他的道理。
再后来,南阳聚贤庄声名鹊起,岱二公子也在江湖草莽中,有了一席之地。
“我爹娘瞒着我,他们从没与我说过,姐姐是为何而死的,”骆凝当年得知姐姐死讯,哭的稀里哗啦,后来爹也病死了,她努力练枪法,想总有一天,把骆家枪法发扬光大,把姐姐的红雪抢,从岱珏那里拿回来。
丰沉给叶熙递上一串烤好的肉,“给。故事要听,也得吃点东西啊。”
叶熙没心情吃,如今西北长城稳固的边陲背后,是多么沉重又悲伤的故事,腥风血雨,马革裹尸,全场大概只有丰阁主,还有心情津津有味的吃。
岱珏看向梅筱,“苗丹,不,梅筱,那夜我喝多了酒,说的都是醉话。醒来你就离开了,我后悔莫及,总想着能再见你一次,若你已嫁人,我只愿你平安喜乐,若你还是你……我便把那夜想说的心里话,与你重新说一次。”
梅筱侧脸微红。
岱珏道,“我岱珏自始至终,只喜欢过苗丹一个女子。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或许不能与她相伴携手走过短暂的一生,可我心意拳拳,情比金坚,至死不变。”
他娶骆湘,是义,是愧疚,“我岱珏一生为国为民,正大光明,唯对骆湘有愧,对骆伯父有愧,这是我直至今日,也无法释怀的愧疚。骆湘选择为守城大义而战死沙场,可若不是我,她根本不会来西北战场,她还是骆家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能找到比我好一千倍的男子,疼她爱她,护她惜她。”
“姐姐她……不是大小姐,也从没有人珍她护她,”骆凝摇头,她悲从心生,“小时候,我不懂事,只知道姐姐枪法学不好,父亲母亲都很失望,所以想着好好练枪,将来做骆家枪的继承人,却从没有看出,姐姐在骆府,过得一点也不开心。”
姐姐的世界,是无边无际的孤独,她的平庸,与武林世家的优秀传承格格不入,从小到大,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每每把自己缩在角落,羡慕着那些个光芒万丈,浑浑噩噩的随波逐流。
直到她到了西北,直到这个悲伤的故事中,平庸的女子,用生命守护了自己喜欢的人。
“姐姐是个平庸的人,是你给了她不平庸的一生。”
“你何时拿了骆湘的排位?”岱珏见骆凝打开包袱,里面是他亲手刻的。
“取枪时看见的,后来趁你不注意,偷了出来,”骆凝挥枪,把木头拦腰砍断。
“阿凝你……”
“岱珏,你不用为姐姐的死而愧疚,姐姐是为她自己,鼓起了勇气,选择了死亡。姐姐若是活着,也会愿你和这位姑娘幸福。”
小姑娘扛起抢,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岱珏无语的看着碎了一地的排位。明明很生气,却大度的成全,他突然哈哈大笑,两姐妹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
下一次聚贤大会,她还会来。她想把骆家枪法发扬光大的心意,就如同他当年想把鞑靼赶出长城,李长舟想要草原百姓活的自由自在一般坚定,如骆湘对他的感情,执着,不屈,纵使被无数次否定,也必须要证明。
执着,不屈,也是大周西北军的军魂。
当年千万尸骨,成就今时今日盛世安稳。
孙慎少年长成,如今也能在军中独当一面,西北军后继有人,大周西北军如今的差事,多是保护各国来往大周国的商队,照看榷场,偶尔杀几个不长眼捣乱的鞑靼蹄子。
江湖人呼喊岱二公子,岱珏正要去再喝一轮,叶熙一个箭步冲上去,“二公子,长舟哥哥,他到底在不在南阳?”
岱珏犹豫了一会儿,到,“公主,我也想问一件事,当年李长舟奉旨带兵,回去皇城,却被太子殿下拦在城外,是怎么回事?”
叶熙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