靼正面相抗的野战军。”
魏慎行收起帝王金印,也让谢白起身,缓缓道,“圣上或许好奇,且想看看,野战军能到什么程度,于是容世子殿下代西北监军之职,暂缓行火药炸城之局。”
为了设下陷阱,牺牲了西北草原所有堡寨的平民百姓,牺牲了大周西北军的尊严和军魂,如今还要牺牲一千死士,牺牲掉他们日日夜夜绞尽脑汁想要如何守护,倾注了无数热血和斗志的祁梦城。
“谢将军可知道该如何做了?”魏慎行不是西北军人,弃城命令,集结士兵炸毁堡寨,都要谢将军来做。
“世字殿下还在西突国,”谢白想起李长舟,“我们弃城,殿下怎么办?”
“世字殿下的生死,无需你们操心,”魏慎行摆摆手,“暗鹰卫已经早我出发,前往西突国,接世字殿下回奉天,他在西北的罪过,自有朝堂公断。”
谢白还能说什么,暗鹰指挥使传旨,是帝王心意,就算世字殿下人在祈梦城,也绝不可能抗旨,也阻止不得祈梦城走向灭亡的结局。
可他不甘心。
经营半辈子,祈梦众将士与他一般,每天睁眼闭眼,都在想着如何守城,如何与鞑靼蹄子生死对决。与城池共存亡,早已镌刻进他们祈梦人的骨髓,他们从小没黑没夜的训练刀枪武器,忍饥挨饿的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寒暑冬夏,眼睁睁看着城外无辜边民被鞑靼蹄子虐杀而无动于衷。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岱珏的野战枪阵,好不容易有了充沛的钱粮,好不容易有了三万可与鞑靼正面对抗的野战军……
阴霾扫尽,光明在前,为何还有回头,重新走回黑暗里。
他能接受,那些赌上性命的祈梦城的将士们呢?正在北城门杀敌的岱珏呢?草原疾驰带援军回来的孙静波呢?在西突国等待时机突袭的世子殿下呢?那些世子殿下允诺的,给与希望的,西北军大营十万铮铮男儿呢?
“谢将军,还不速速去办?”魏慎行看出谢白的犹豫,“你想抗旨吗?”
抗旨?
不可能吗?
若是世子殿下在此,他的选择又将是什么?
在那个少年的人生字典里,或许根本没有不可能三个字。
只要认定对的事,就一往无前,尽最大的能力,扛得起天地,对得起万民。
“世子殿下所谋划的未来,才是我大周西北草原最敞亮的未来,为了这样的未来,我们愿意豁出性命,还没到弹尽粮绝的时候,炸毁祈梦城,为时尚早,只要两万援军到来,我们必定能赢此战,”谢白握紧双拳,面向暗鹰指挥使,哪怕魏慎行立刻提刀砍下自己的脑袋,他也不会退缩半步。他这幅老前辈的身躯,没有多少年可活,大不了一死,能给后辈所求,铺平道路。
哪怕只是暂时的。
祈梦城,他是主帅,只要他不下命令,西北军就不会给魏慎行办事。
“也罢,我也想过,你们西北武将野惯了,不愿服从朝廷的命令,”魏慎行疾步走出大营,对着天空放出信号。
谢白暗道不妙,听魏慎行道,“三万先锋营中,有暗鹰的人,虽然是有几十个人,但炸毁北城城墙,绰绰有余。北城墙一倒,鞑靼蹄子便没有入城禁制,纵然先锋营的野战军英勇,恐怕也在人数上劣势显然,无法抵御。所以谢将军,你等不到援军到来。你若是想保住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先锋营士兵,就让他们赶快向宿州逃命,想让鞑靼蹄子再也无力男侵,就必须遵从圣上的意思,炸毁祈梦城。你集合士兵下令,火药引线的地点,由我来告知。”
炸毁北城门?谢白仿佛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赤裸裸的自掘坟墓之举,谢白怒吼,“祈梦城的将士们,还在北城门下作战!”
“暗鹰奉天子圣意行事,是谢将军你逼我如此,”魏慎行一点也不在意,“他们本该弃城,却深陷战场杀戮,违背圣旨,死了活该。”
“我不允许,不允许!”谢白几乎是飞出大营,重装铠甲骑马飞奔,边奔边向将士们大喊,“所有人,立刻远离北城墙,快!快!”
“总听人说,祈梦城的谢将军,是个成熟稳重的将才。看得透世道,拎得清轻重。却不想,如此幼稚,”魏慎行自言自语。
一声巨响,北面城墙,轰然倒塌。
随之而来的,是鞑靼蹄子雷鸣般的欢呼。
岱珏眼见城墙向外倾倒,巨大的石块砸向猛冲向前的鞑靼蹄子。城墙坚固,怎么突然倒了?好在是往外倒,如今墙外只有他和苗丹,其他人都入了城。可之后怎么办?没了城墙,等同没了屏障,弓箭手无用,野战军疲惫,步兵如何与鞑靼战马相争?刹那,岱珏一手抓住的绳子,在喧嚣尘土之间失去了力道。
迅速下坠的他,松开了抓住苗丹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女子推出了坍塌石块数米。
“岱珏!岱珏!阿珏!”苗丹轻功避过落石,已不见岱珏人影。
尘嚣满眼,伸手不见五指,苗丹回身找寻,正碰上城上的弓箭手,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