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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珏也没看见人,问保护殿下的二十护卫,“你们看见殿下去哪儿了吗?”
二十士兵刚刚要跟着岱珏冲出城打野战,热血亢奋再加紧张,又被谢将军的火气震慑的心肝乱颠,都没注意本该在城墙上的李长舟。
“你看……”苗丹急急忙忙拉着岱珏,指向城外,烈马奔腾,由城门奔向血腥弥漫的草原。
一个守城士兵急急忙忙爬上来,“岱将军,孙将军,刚刚,关城门的时候,有人骑马冲出城,太快了,我们没看清是谁!”
“是殿下,”苗丹看见最早,背影不会错。
孙静波浑身都在颤抖,一定是他眼花了,怎么可能?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是连老鼠都怕的李长舟,他几乎手脚并用的往城里跑,“谢,谢将军……”
岱珏与苗丹互视一眼,当即翻下城墙,直上马背,向身后二十护卫大喊,“上马,随我出城,保护殿下!”
刚刚偃旗息鼓的热血,瞬间又回来了,众将士身体里涌出来使不完的力气,一手提枪,一脚踏马,跟随主帅,冲出城门。
鞑靼蹄子正玩弄几个仅剩下的活口,猎杀尽兴,眼前这些弱者,明知必死,还在不断的挣扎。忽然,那座城墙的大门开了,竟有一人骑马冲出来,紧接着一群周兵跟着冲出来,他们停下手中的弯刀,先是疑惑,继而大笑不止。
这座城,与之前的堡寨不一样!
他们撇下了奄奄一息的边民,策马而上,逐渐无聊的杀戮,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就让他们跟这群不知死活的堡寨士兵,好好的玩一玩。
李长舟马术,自然赶不上经过训练的正规军,岱珏和苗丹更快,先于迎面而来的鞑靼,追上李长舟。
“殿下,回去,”岱珏侧身,与李长舟并行疾驰,“鞑靼蹄子都是疯子!你找死啊!”
李长舟听到风声里有岱珏急促的喊声,也顾不得转头,“我不怕,岱将军一定会保护我的。”
“回去!”岱珏眼见就要跟鞑靼交锋,李长舟连个盔甲都没穿,手上那杆子枪还是他练习用的,世子一向惜命,整天把长命百岁挂在嘴边,今天是哪根筋抽风了!
“岱将军,我忍不了。你们怎么可以忍下去,大周百姓正被屠杀,而百姓赋税供养的西北军队,竟然只会眼睁睁的看着。刚刚他们还有说有笑,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啊!”
翻江倒海,雷霆万钧,鞑靼的弯刀,仿佛百鬼夜行,驱魔乱舞,生生撕裂了他快活了十五年的天地。
紧紧握在手中的,是小女孩送他的花环,他有血,有肉,有感情,眼见岱珏苦苦哀求无果,知道就算是他,也难能撼动所谓避战死守的圣旨,于是他趁着城门大开,士兵的注意力都在岱珏与谢白身上,骑上马,冲出了城门。
“只有我出城,岱将军才能名正言顺的出城,你看,你们以保护我之名,谢将军和孙将军都没拦着你,”李长舟声音都是哆嗦的。
他哪能不怕,若岱珏没跟出来,上百个鞑靼蹄子,一人一刀,都能把他剁成烂泥。可他信岱将军一定会跟出来,江湖男儿,义薄云天,那可是少年意气风发,为了驱逐鞑靼为志而从军的将军啊!
“因为我……”岱珏刚刚与苗丹的想法,和李长舟不谋合而,借着保护李长舟,出城好好跟鞑靼蹄子干一场,可没想到,李长舟也是这般想的。
一时间,岱珏五味沉杂,世子殿下在陪着他们赌命,他们是军人,战死沙场,死而无憾,但李长舟是皇城的尊贵皇孙,没有什么必要跟着他们为国捐躯。
他眼里的李长舟,一直是那个怕老鼠怕的瑟瑟发抖的公子哥,鞑靼蹄子如洪水猛兽,多少边军将士,尚不敢轻易出城,这是何等的胆量与魄力。
粮食的事,今天的事,他一直都小看了李长舟。
“回去,这里有我们。”
岱珏长枪起势,身后士兵列阵齐发,满地疮痍皆是他们大周百姓的血,他们今日不把这群鞑靼畜生碎尸万段,就不配用他岱家祖先的枪!
“来不及了,”眼见鞑靼蹄子近在咫尺,苗丹一手拉缰绳,一手拉李长舟,把李长舟从他的马上,腾空拉到了她的身后,“抱紧我,别掉下去。”
一马两人,紧随岱将军,杀入鞑靼弯刀之中。
李长舟直觉心肝脾肺肾都不是他自己的,周围弥漫着暴躁的血腥和凄惨的哀嚎,他紧紧闭着眼睛,想象着周遭枪林刀雨。
苗丹的枪,刺入鞑靼蹄子的喉咙,两把弯刀向着她背后李长舟砍来,她来不及拔出枪头,直接从腰间抽出军刀,砍掉两颗头颅。
还是刀用的顺手。
她策马带李长舟退出战圈,灭了几个跟来找死的鞑靼蹄子,岱珏领阵杀敌,绝不能为李长舟分心。
岱觉与她默契十足,把李长舟扔给她,没有了后顾之忧,两枪截断鞑靼退路,连挑三马,滚到地上饿的鞑靼士兵,尚未分清东西南北,立刻被自家马匹的乱蹄踩的脑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