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往奉天,解释因果。
可何监军劫了他的奏书,告诉他洪家寨必须灭,是暗鹰的意思,他老主上的命令,因为洪家寨很可能是李长舟的旧部。
李长舟是从涂山逃走的,如今下落不明,若没有洪家寨指路,怎能穿过层层危险的涂山南下?宁安帝向来念亲情,对侄儿下不了杀手,可招安洪家寨,让洪家寨的山匪去边城,早晚是隐患,不如做臣子的,借此机会,说一个谎言,彻底绝了英王世子造反的可能。
温丞不肯,与何监军言语相向,几番争论,既然属下信送不出,他亲自去送,何监军难道还敢拦他主将不成?当即领快马北上,不曾想没有走出湖州地界,就被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拦住,他敌不过,被打落下马,挨了好几刀,好在何监军不放心,让属下尾随保护,才救下他一命。
温丞回府后,何监军怕动摇军心,对主将受伤一事隐瞒,也怕温丞再多事,直接把人软禁在后院,包揽了军中大小事务。温丞有心无力,连走路都要人搀扶,知道无法再改变什么。
洪心亲自前来,是多么看中与他,可他还是辜负了洪大当家的信任。
忽然,士兵中有人大呼,“洪大当家刚烈勇猛,怎么会做跪地求人的屈辱之事,你是假的!温将军,她蒙着脸不敢见人,一定是假的!她是刺客!弓箭手,保护将军!”
温丞身后,万箭齐发,温丞身边的护卫,也提刀向刺客砍去。
“住手!”温丞要阻止,已然来不及。
洪心的刀,砍掉了无数欲言杀她的士兵的脑袋,箭雨密集,却始终靠近不了洪大当家的身。那把刀似乎有魔性,荡开一切鬼神,如开天辟地的神斧,所向披靡。
“温丞!是我救了你的命!我后悔了,我要拿回来!”洪心再也不顾,杀伤力全开,靠近的士兵皆成了刀下冤魂。
“弓箭给我!”温丞眼看这样下去,大营的兵一个都不剩,洪心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匪首,如此战力,若围剿山寨,他们不见得稳赢。
属下递上弓箭,温丞端住弓弦,心里默念,他为国臣子,对方乃强悍土匪,纵然他尊她敬她,也不能容她肆意杀害朝廷的士兵。
一根箭羽,从门里射出,像是会拐弯一般,绕过长刀,正中长刀主人的心口。
面纱随着主人倒下,飘然落地。
温丞愣住了。
这张脸,属于他心爱之人,他日思夜想,想着再见到时,他定要诚恳的道歉,一辈子不离不弃。
可水明月,确是如此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眼前。
“退下,全部退下,”温丞发疯一般的冲上去,推开所有隔在他与水姑娘之间的属下,扑向倒在地上的染血白衣。
“水姑娘,怎么是你?”温丞不敢乱动箭伤,他自己射出的箭,正中心口,血怎么也止不住,他大喊着,“传军医,让军医来!”
洪心笑了,她感觉到生命的流逝,“来不及了。”
“水姑娘,你……为什么!”温丞抱着眼前的爱人,他脑海里晃过无数画面,多少次在木楼与水明月喝酒,那经过跑堂小弟恭敬的模样,姜老板总问他介不介意洪家寨山匪出身,洪家寨的大当家,为何要冒着山洪危险救他一个敌人。
“为什么,水姑娘!”
“我叫洪心,是……洪家寨的……大当家……水明月……是我编出来骗你的……你来木楼……不就是……想见我吗……其实你……早就见到我了……只是……你一直……把我当成……水姑娘罢了……”洪心终于能亲口说出这句话,如释重负。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温丞抓起洪心的手,“洪心,我们喝了多少酒,你认不清我人品,如此不相信我吗?”
“你不也……没告诉我……你是谁吗……”洪心气若游丝,强撑着吞吐,“师宴……温师宴……我在……在救你时候……才知道,你就是……湖州路军……主帅……”
“我打算告诉你,可那天,那天……”他错过了约定。
“我……喜欢……想嫁给你……怕……你一听我……是土匪头子……会……讨厌我……”洪心知道,这是她与温丞的最后一面,若是不说,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师宴那么突然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短短几天就占满了她的心。她付出了人生第一段感情,以为这是有好生之德的苍天,终于给她孤单的人生以爱护与垂怜。可她终究还是错付了。从最开始,她与师宴在木楼的雅间相遇,就是算计。
可即使是算计,即使温师宴接近她,是为了招安洪家寨,是为了完成他身为湖州路驻军将首的使命,她还是会救他,会趁他昏迷时,轻轻落下这一吻。
她洪心,不悔所爱。
“我……我来……想……求……求你……放过我的兄弟们……还有……还给你……”
洪心的手里攥着的玉璧,滑落在地,摔成了两半。
温丞看涂山一边烟花,是联军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