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月想起了他们的信件,最后一封的日子,是在六月中旬的时候。
路母说,这是路今朝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请不要告诉彩云镇的乌月。
他恳请他们继续以他的名义来给乌月写信,多说些鼓励她的话,给这个小姑娘迈出牢笼的勇气和力量。
路今朝生命结束前的每一天都在期望着,期望自己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能再多支撑一天。
可惜,他到死都没等到乌月那封报喜的信件。
路母接着说,按照遗愿,她早该将路今朝的骨灰送还大海的,只是她觉得还差点什么,这最后一次,她想让乌月再来和他见一面。
哪怕使以这种,天人永隔的方式。
临走前,她往乌月的掌心里放了一个东西,是路今朝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的。
乌月摊开手掌,是一个轮船模样的钥匙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晃了晃神,猛然想起,这是路今朝曾经在信中提过的,要送给她的升学礼物。
原来他曾经那么坚定地相信自己啊。
乌月握紧了手,心里传来了一阵钝痛。
那感觉很慢,一阵阵的,却不曾间断,层层叠加。
她隔着店铺里的玻璃窗,望着外面在夜晚归于平静的海面。
那个温暖的少年于雪天降落在她的人间,救了她一场,又在初夏的时候悄然离开。
可是路今朝,我的喜欢,还没来得及开口呢。
往后的路还有很长,可乌月,再也遇不到像路今朝那样的喜欢的人了。
……
时光荏苒。
十九岁那年,乌月的高中结束了,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名牌大学。
二十三岁毕业,通过实习,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新闻记者。
二十四岁,国家脱贫攻坚战略打响,她回了彩云镇,将被人忽略的小镇推向了新时代的浪潮。
二十六岁,主动申请岗位调动,去了沿海城市的军事新闻专区。
二十八岁,她第一次登上了战舰,看着波涛汹涌的海浪,按下了快门。
……
“这位记者朋友,要不要我给你讲讲我们这艘舰艇的由来?”
乌月看着身边十八九岁的小海兵战士,点了点头:“好啊,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啊。”小战士挠了挠头,“没想到您长得好看,连声音也这么好听。”
乌月微微一笑,看着眼前人滔滔不绝的样子,恍然间又回到了那晚的露台上,白色衬衣的少年如同他一样,眼中带着希望的光芒。
脚下的海浪翻滚,乌月想起了她能开口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路今朝,要长命百岁啊。”
—全文完—
2023/12/21
写在最后:
乌云追月的故事提笔于五天前,写的意外的顺畅。每次打开电脑,总感到不是我在写他们,而是他们的故事在推着我走。一步步地偏离了原先设定好的主线,也许他们真的存在于世界上某个角落吧。
最后,希望每个人都有打破现有牢笼的勇气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