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刀尖即将戳进沈愈祈的脖颈,孙安的眼神狂热起来。
就要成功了。他忍了这么多年,就要成功了!
他背叛主上、背叛一起长大的情份,抛弃了阳光下的一切温暖,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他仿佛已经看到,大量鲜血从眼前喷溅出来,从血管中抽离,迅速耗尽一个人的生命力。
有了这样的功劳,他就能扶摇直上,突破他那讨厌的低人一等的身份!
他幻想着、激动着,五指因为过度的用力而变得僵硬。
“啪”!一只用力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钳制得他无法动弹。
刀尖还差那么一分毫,就再也落不下去。
孙安一抬头,沈愈祈已转过身,脸上并无惊愕。
他反手一拧,孙安的胳膊一阵剧痛。这时,他才反应过来。
“你早就知道?”孙安用力挣扎。他本以为自己的武力比沈愈祈差得不远,可真到了现在,才发现是蚂蚁撼树,完全不能比拟。
沈愈祈脸色阴沉,没有愤怒,只有一丝遗憾:“为什么?”
孙安从这句冰冷的话中彻底明白,他今天完蛋了。于是,他拧着脖子:“是我不对,没什么好解释的。成王败寇,我运气不好,认了。”
沈愈祈不再啰嗦,一个手刀砍下去,将孙安放倒。
外屋的动静早就传到里屋,一丝不漏地被穆音听在耳朵里。
一直悬挂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掉落下来,砰砰砰激烈地跳动着。
【他居然知道!他居然早就知道!太好了。】
穆音躺倒在窗边,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流到耳畔。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充斥全身,让她从无比绷紧的状态中松弛下来,带来一阵阵无法抑制的颤动。
穆音躺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恢复了些许力气,就尝试着拽了下绑在窗户上的麻绳。
【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可绳结很紧,绳很短,她拽不动。
【他不会就这样走了吧?】
这样的想法在穆音脑海里升起,刚刚落下的恐慌再次上扬。
她再次用力地拽住绳子,脚朝着墙上使劲蹬去,企图制造出尽量大的声响。
“砰”。
穆音扭头,薄薄的木板已被砸碎,沈愈祈从那扇小门大踏步走了进来。
窗外丝丝缕缕的光照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随着他的动作在身上闪烁。
他朝着穆音走来。在穆音最害怕、最彷徨的时候,他就像远古的阿波罗神,带着无限光明,朝她走来。
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只要有这个人在眼前,仿佛以后余生,都不用再害怕。
可心跳,却仍然砰砰地跳个不停。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
“你怎么样?”沈愈祈蹲下,取走塞口的布,娴熟地解开绑着她的绳索,在她被绑缚的地方轻轻揉搓。
血液很快通畅起来,带给手脚一阵麻痹。
沈愈祈的手刚刚触碰到她胳膊,又想起什么:“得罪了,我查看一下。别伤着了才好。”
他手轻轻按上穆音肩膀、手肘,随后是膝盖、脚踝。关节的地方,都被他查探了一遍。
“没事。”沈愈祈松了口气,这才看向穆音,看到她满脸泪痕:“你.......,对不住,终究还是被我连累了。”
穆音摇摇头,跟踪他,是自己的主意。
她撑起身子,斜靠在墙上。
手脚的刺麻还未完全消失,她打算等血液彻底流通后,再行起身。
突然,沈愈祈长手一伸,扶住她的后背和膝盖窝,一下将她整个人抱起。
穆音双眼瞪大,腾空而起的感受让她一下有些慌张。她挣扎了下。
“别动。”沈愈祈低低说了句:“先出去再说。”
说完,他紧紧抱着穆音,微一低头,从那扇小门走出去。
穆音老老实实安静下来,这个怀抱实在太温暖。两个有力的胳膊施予她的触感,是如此分明,如此沉稳,将她束缚得紧紧的,带来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心感。
她犹豫了一瞬,低下头,咬了咬唇,将头轻轻靠在他胸口。
胸口的肌肉明显动弹了下,身下的脚步也略有迟滞。穆音心里一个咯噔,刚想抬起,就听头顶声音传来:“别动。”
她忍不住绷紧了嘴角,放心地彻底依偎在他怀里。
沈愈祈带她走出大门。大门外,是一片高高低低的庄稼地;再远一些,有个不甚茂密的树林。
看起来,这间屋子,是庄稼人在农忙季节时短暂留宿之地。
屋门外,堆着半人高的稻草堆,边上有张很窄的长条凳。
沈愈祈矮身,把穆音放在凳上,手却没有马上抽离。
他低着头,手里微微用力,轻轻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