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带去岸上。
“这是在哪儿?”陈匪照问。
“参州。”
——是陈匪照在现世中曾去过的地方。
和南阳相隔不远,约两个时辰马车便到,是个水乡。
而随着陈匪照对这一地点有印象,船也到岸边了,原先看不清样貌的人群清晰起来,熙熙攘攘,像是有什么节日似的,能听到阵阵敲锣打鼓声。
陈匪照无暇于此,急匆匆跳下船要走,被船夫拽住,“姑娘,船费呢?”
“我没....”她说着,左手却在腰侧碰到一个钱袋。
那儿原先挂着姻缘符,但自她跳进那水缸后,姻缘符便成了一个酒杯。
如今是个钱袋?
陈匪照和那船夫对视,取下钱袋,“多少钱?”
“不贵,十五文钱就好,”船夫笑眯眯地比了个手势。
这还不贵吗?陈匪照低头去看钱袋,还好里面有十五文钱,放到对方手里,离开。
“多谢姑娘,下次想坐船再来找我呀?”船夫在身后挥手。
她只觉得诡异,本不打算回头,可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无法控制地回头匆匆一望——人来人往,船夫不见了,陈匪照却感觉到了熟悉。
有些不对劲。
这第二层梦境似乎是和她有关。
不光是参州让她熟悉,好像就连那船夫的话,她都曾听到过。
但她能入梦,不该是因为和谢恒的情蛊吗?梦的主人该是身上有母蛊的谢恒啊?
这时,旁边灯火一亮。陈匪照瞥见了几个拿着花灯的小孩子。
从身旁噔噔噔跑过,“我要去踩高跷!我想猜灯谜!”
几个妇人在后面追,“你们慢点!”
陈匪照拦住一人,深吸一口气,轻声问,“请问您知道哪里....有浮元子卖吗?”
“浮元子?不知道,我们是外地人,来这儿参加灯会而已,姑娘要不顺着人群走?到了街上或许能见到卖浮元子的。”
“好,多谢。”
陈匪照应了下来,待她们走后沉声道,“果然。”
今日该是正月十五,人们赏花灯、吃浮元子的日子。她记得自己在十五岁那年,曾听说参州在这一日会有灯会,特地来此地游玩。
两旁街上高高挂着灯笼,地上像有万朵金莲。陈匪照在这人间灯火里走着,抬头高望夜空,一颗心总算放下。
只见心心念念的那轮银月出现了。
既如此,便意味着她会见到谢恒。
方才那个船夫以及与她对话的妇人,都让陈匪照觉得熟悉。
她记得当时因着船夫要收她十五文钱,还与其吵了一架,生气地想自己这是上了艘贼船。
也曾在街上问过一个陌生人哪里有浮元子卖。
“可我该怎么见到谢恒?这场灯会我记得没过一会儿便......”陈匪照说着,眼皮一颤,见到天上圆月忽然像是融化了般,往下掉落银丝。
一缕缕,化作了雨水。
周围人惊慌失措地大喊,“糟了,怎么会忽然下雨,谁有带伞吗?”
没有人料到今晚会有一场不合时宜的雨,他们用手挡住头,在街上奔跑。
只有陈匪照,愈发沉静。
“没错.....当年我顺着人群想到街上吃一碗浮元子,走到一半却下起雨来。”
她伸出手,雨水像线一般划过来,落到她手掌里——成了一把伞。
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异样。
陈匪照当年来参州,本来只潇洒地拿了一个包袱,是临行前娘亲说可能会下雨,非要她带一把伞。
当时她还嫌它是累赘,好不情愿带上,没想到这参州真下起雨来,她成了街上最不慌张的人。
撑着伞,听着雨声走在街上。只一小会儿功夫,这街道便变得冷清了,陈匪照来到一条街上,按着当年的记忆,买了两只烧鸡。
她虽然还不知道这场梦境到底为何会发生,但冥冥中,似乎一切都和她有关,便旧事重温起来。
当年她本想买浮元子,但卖浮元子的档子很小,雨势又大,在里面吃会被溅湿衣裳。因而去了旁边的烧鸡店,用油纸包着烧鸡,细线绑住,勾在了手上。
卖烧鸡的老板娘还夸了她一句,说姑娘是不是猜到今夜会有雨,才会特地带一把伞出门。
陈匪照当时苦笑,心想她只是刚从南阳来到参州,性子急,不打算先去客栈放下东西,就要到灯会上逛一逛。
两边挂着的灯笼熄灭,陈匪照提着烧鸡走在街上。
这时,看到右侧一处狭小的屋檐下,站着一位女子。
太暗了看不清脸,但约莫是比她要年长些,穿得很漂亮,不过膝盖以下都被淋湿了,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陈匪照小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