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秋是个不谙世事的少爷,远住大宛,不知道中原还有这一致幻物。昨夜误打误撞下尝到些许,快活似神仙——
不得不说是很好奇。
因而隔日一大早起来,想好好询问这事。却见好室友春渡已经不在,转而去敲了奕妁的房门。
这么多天,就这两人和他混的最好。单方面。
因着天刚亮,他没敢出声叫人,轻敲了两下门后旁边传来一声,“奕姐好像出去了。”
谁在说话?洛玉秋听出来了,耳朵也红了。
“哦...哦,是吗?”
他转过身去,低着头,瞄到几丈外一双布鞋。
裴昭.....在心里默默道。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裴昭问,“我不清楚她是去做什么,但唐贞也不在,或许她们是一起走了。”
“没什么事,”洛玉秋说得飞快。
他是记得的,先前大清早敲奕妁的门,被裴昭误以为两人有什么关系。完全没有!这次洛少爷亲手扼住谣言。
裴昭:“嗯。”
“春渡也不在,可能他们三个一起出去了。”洛玉秋在这时抬头,见裴昭好像神色落寞,便心里一紧,鹌鹑似的问,“那个,你今天....有没有事要忙?”
“怎么了?”
“我....我能给你买双鞋子吗?我们可以一起到街上去。”
他瞧着裴昭的鞋子有些破了,一路舟车劳顿,去苗疆那会儿走的山路也多,鞋头被磨损得厉害。不知道穿着疼不疼。
洛少爷觉得自己真是周到,已经想回房拿银子。那边裴昭却一怔,沉下脸来。
她身子往后缩,想将鞋子藏在裙底下,“不用。”
“别和我客气,我看你这鞋子.....”洛玉秋边说着边对上她的视线,僵住。
“你、你脸好红。”
——这话说得好像二人之间有什么,但裴昭完全是被气的。她很穷,这次来中原就带了几件衣裳,有时阴天还要担心衣裳晒不干。穿的鞋子也很薄,脚底板被石子硌得生疼。
此时洛玉秋点出来,忽然让她无地可容。
原因....许是他是衣食无忧的少爷,说出这种话,便也有了不懂穷人艰苦、高高在上的意思。
“不用你买,”裴昭硬声道。
“我是好意....”洛玉秋赶在她回房之前将她拦住,但张张口,又好像忽然哑了似的。
二人对视。
他面红耳赤,总算找回声音,磕磕绊绊道,“我、我是说....过几日中秋,我家有送礼的习惯,会给身边关系好的人送礼,我....送你一双鞋子呀?”
急中生智,洛玉秋又瞟她几眼,盼她能注意到“关系好”那几字。
裴昭却道,“会有人的家里有这习惯吗?”
她瞪他,“你少骗我。”
便是关上了门。
洛玉秋被挡在外面,抬抬眉,一点都不恼,转身回房拿银子——买鞋去。
就是不知道裴昭穿多大的鞋呀.....头疼。
洛玉秋不一会儿就出门,很快,房间里的裴昭也走了出去——她决定今日就到街上问问哪里招人,看有没有杂活能做,赚点银子。
*
陈匪照和奕妁正在去谢家的路上。
原是陈匪照一个人前往,但她才出门,便发觉身后有人跟着。
“出来吧。”
转身,看到角落里走出一人。
是奕姐,“你去哪?”
“这条路你还不熟吗,不是说当年和我断交后,还偷偷跑到南阳,去谢家看过我几次?”陈匪照回道。
这会儿是五更天,打更人刚敲着铜锣从二人面前走过。人间初现,早饭摊子都开张了。
虽是不在街市里,但奕妁好似闻到那香味,没接陈匪照的话,偏头道,“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
“你去谢家做什么。”
“找人,”陈匪照轻声道。
“谁?不会是谢恒吧,”她那位老友便沉下脸。
“不是....”说起来陈匪照也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我不知道他在哪。”
“他舍得放你出来这么久,没找人跟着?”奕姐左顾右盼,没揪到那谢恒,却是眼尖地瞥见了春渡和包打听。
哦,除了她一个以外,那两人也偷摸跟着呢。
于是这眼里便多出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陈匪照和她隔了些许距离,看不太清楚,“你怎么了?”
“没,”奕姐向她走来,侧耳过来,“和我说说,你去谢家找谁?我可都知道青棠的事了。”
几丈外隐蔽藏着的二人探长身子——
说什么呢,听到了吗?包打听用眼神问春渡。
春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