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祖坟,于情于理都合。
她再看住持,明显住持脸色慌乱一些。
“你们凭什么迁心儿的坟,凭什么?”住持将手中法杖握紧,他尽量让自己平静再平静。
可南珵却一点机会都不给住持留,“住持又是凭什么,难道凭你心中那点见不得人的丑事?”
寺庙住持看守一方寺庙,庙中香火旺盛,受百姓爱戴,结果住持却是臭虫,不过南珵从不会像住持这般稍微一激,便本性曝露,他身为太子,对待外人向来都是言语平缓的,让人听不出他是否不悦。
陆绮凝没再抬眸看住持,但视线里,那道站的笔直的身影,忽的变成垂头丧气之姿,只听住持没了刚中气足之声,道。
“贫僧动了不该有的妄念,是贫僧之错,可难道当时银木心出现在竹林里,就一点错没有吗?”
南珵手中茶盏都快被他捏碎,如此荒诞言论竟能从人口中说出来,竹笋本就不是禁物,为何不能采?
“谁出现在那是自由,但像住持这般管不住自己心者,才是臭虫。”
“明知不可为,偏往其山行,到头来认错竟推脱到一位姑娘身上,住持心胸我看窄得很。”
“不如住持去牢里明辨一下,试试暗无天日的铁牢。”
南珵示意留守侍卫将主持带走,这住持一脸坚定,心中不愿,摆出一副进攻气势,未料他四肢发软,浑身无力,被侍卫轻飘飘带走。
陆绮凝轻蔑一笑,院中早早点了软香,这香是笑竹静心研制的,可让人嗅不出,药力却占十成十,能让人须臾时间内,四肢发软。
那住持原本进月洞门时神色略显紧张,被陆绮凝瞧得一清二楚的,进来发现院中只坐俩人,警惕心远远小于在月洞门外时。
城中庙会上死了个和尚一事经十里街看热闹的百姓宣扬,很快便传到杨献家,杨献携夫人也急忙赶来官衙。
不过这二人来到仵作房外的院中,跟那住持所言截然不同,这二人一开口便是能否先瞧瞧尸体。
怪异万分。
不过也是被叫住。
“杨大人倒是很关心死去的和尚。”南珵道,他倒要听听这杨献目的几何。
起初杨献夫人也是在他跟陆绮凝心疑行列,直到现在也还在,只是苦于无真凭实据,不得擅自抓人罢了。
杨献夫人所设铺子兴盛,正正好只在席家铺子被烧毁之后不久,突然间那条铺子街转了风向,改杨家铺子红火,不免过于蹊跷。
杨献弯着身子,没正头看坐着的二人,“两位殿下有所不知啊,这死去的和尚乃十余年前杀人凶手之子,微臣想看看究竟是否真的死亡。”
陆绮凝坐着,长睫半落,视线在刚被续上的茶水里沉静,想看沈翎是否真的死去是真的,所解释原因也是真的,就是这原因,杨献是如何知晓的。
“十余年前,这和尚不足十岁,都过了十年,杨大人还是能认出死去的和尚,莫非杨大人才三十?”陆绮凝嘲讽道。
说出去恐无人可信,一个非亲非故的普通百姓家的孩童,会被一个陌生男子记得十年,再者言,她跟南珵并未透漏过沈翎一事,也便说明杨献夫妇二人一早便知沈翎一事,也知席策归来一事。
杨献今年四十有余,记忆不见衰退,莫非返老还童。
杨献那双覆在肚前的手紧紧扣着,他自认为那话说的不错,他身为父母官,理应为百姓做事,十余年前虽说江南城不归谁官,也没个像样的管事,但既然他上任了,合该理理之前事宜。
但太子妃刚才话,将他给问住了。
杨献视线低垂,落在地面两块青石板的缝隙中,那里蚂蚁正在搬家,看来明日有雨,“回太子妃,微臣一时着急,说错了话。”
又错了。
这时杨献夫人又作揖一番,打圆场道:“郎君他只是破案心切,一时情急所致,既然席家姑娘如今回来了,合该报仇才是,如今沈翎已死,郎君他帮着席家姑娘来瞧瞧尸身,于情于理。”
南珵悠悠呷了口茶,“杨夫人此言差矣,杨大人上任三年有余,未见有所作为,忽的一声想有一番作为,杨夫人是觉这事好事。”
“世人都说,人在濒临死亡时,才会有回光返照一说,杨大人此番还真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