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树上。
二人便借着给徐鸿越挂白布,命人让寺庙里的僧人给了二人一份两年前文家出事后所去挂白布的名单,约莫三十余人。
而这文家媳和赘婿也别有洞天,按常理,娶妻门户相当两情相悦为先,赘婿应是低娶,但这三十余人皆是穷苦百姓家来,并非高门显赫。
然二人私下派人去过死去的三十余人家中,口径不一,显然不是引诱或者逼迫,而是自愿。
清贫百姓若贫穷一生,难以脱贫,费劲竭力也让自家孩子过不上好日子,原本他们不愿将孩子嫁进富贵人家,怕家世不对头,夫妻难以相处。
可当文家求娶时,再三保证,孩子嫁进去一直稳稳当当,和对方好好过日子,那文家男儿郎和姑娘家各个通情达理,从不嫌贫爱富,就这样之家还是难逃消失。
百姓间也有传言,若还活着怎会没一点信儿捎来呢,恐是不在人世了。
陆绮凝和南珵刚去了趟鹿湘书院,拜访邹老妇人,折回时,路过湖心亭,便看到百姓聚众在这儿,那台阶上的小厮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眼中难着喜色。
跪拜在地的百姓起身,那东西两头的夫妻谁也不服谁,两家又明里暗里互讽。
西头这对夫妻成婚比东头夫妻还要短上些日子,两个孩子都会走了,“简直荒谬,太子妃您说说,哪有成婚十余年连个孩子都不生养的,这说不准啊,是这夫妻二人都该就医。”
西头这对夫妻明火执仗的,而东头这对夫妻则审时度势,妇人来陆绮凝跟前,男子去南珵跟前。
“太子妃您说,夫妻一体,民妇和郎君活得好好的,就每天乐呵乐呵过日子,这有何不好,非要闹个孩儿来抚养呢。”
“太子殿下,草民夫妻俩自幼识得,成亲多时,子嗣一事,我们两家做父母的都十分开朗,这邻居天天非闹个鸡飞狗跳的。”
西头夫妻看不得东头夫妻先找太子太子妃说理,也往前走了两步路。
南珵下意识揽过陆绮凝肩头,被两对夫妻围在中间。
不过须臾,西头夫妻便开始滔滔不绝。“哪有成亲不要孩子的,两位殿下说说,是不是这理。”
“天下哪有这样的夫妻,只顾着游山玩水。”
“……”陆绮凝和南珵都有些骑虎难下。
东头夫妻言之有理,天底下各花给开,旁人何置喙。
西头这位言之凿凿,无可指摘,无人言哪家有错,只不过各家待成亲事不同。
况陆绮凝若也是个寻常百姓家孩子,便任自身自由一生,向往无忧,家国虽需定,她却也算得上自由自在的,无人可逼她做何事,但也不行差踏错才好。
说来惭愧,陆绮凝和南珵都头遭遇到这事,会有些束手无措。
南珵思量一二,事无可解,“这事无需定论,夫妻事归根结底是俩人事,旁人之言无足轻重的。”无需论个明白的,世上花开皆不同,百姓亦如此。
人心难得共鸣,夫妻同心可贵,“你们夫妻情爱非比寻常,难能可贵,都是关起门过日子。”南珵接着道。
两对夫妻和后头观望的百姓一瞬间屏息下来,不再窃窃私语。
“天下夫妻各不同,喜子女喜无忧皆可以。”陆绮凝沉静道,她和南珵身上的担子,就是让天下百姓皆可如此选择。
东头夫妻读过书的,竟也着了西头夫妻的道,与其恼火,瞬间烦恼散退身外,邹老先生和邹老夫人皆道,人莫不可被旁人左右思绪才好。
西头夫妻垂下静心的,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西头夫妻二人先挑起来的,两位殿下所言极是,这夫妻间的事儿,哪有相同的。
两对夫妻彼此含蓄一番,说说笑笑离开。
待百姓散去,苍穹渐渐赤红,霞光当照,人立其中,鲜活其心。陆绮凝侧头一瞬,南珵也侧过头看看她,四目相视,秋水隐霞,只留半帘风。
陆绮凝目光流转,忽而打趣道:“夫妻相处之道,小郎君倒是通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