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个鬼一样?吓我一跳!”
海榴压低声音,斥责阿八。
然后转头,继续往前。
一前一后,走到高墙边。海榴才想起来,放在这里的梯子,已经搬走了。
四顾了下,放弃去搬梯子,拍了下阿八,指了指墙头。
阿八走近,俯身,却没如海榴所想俯身做个人梯,而是双臂抱住海榴的小腿,然后小心翼翼,将她举了起来。
海榴惊了下,赶紧用手扶住墙,免得歪倒。
阿八的身高,让海榴轻易就够到了墙头,手一扶,加上阿八的托力,攀爬了上去。
墙的这一边,是忠义公府。
坐在墙头,海榴惊讶地发现,以前放在这里的梯子,还好好靠墙放着。而且,梯子旁挂的灯笼,也仍亮着。
她还在张望,阿八却一个跳跃,攀上墙头,然后跳了下去。
海榴捂嘴,压抑住被他吓了一跳的惊呼,也从梯子上爬了下去。
这里虽然不是将军府,海榴却很熟悉。
“别出声……我是说脚踩得轻点,别让人发现了。跟着我走。”
海榴轻声提醒阿八,两个人蹑手蹑脚,做贼一般,进了附近的一个花厅。
这个屋子她曾经很熟悉,常来常往。
可惜如今,人去屋空。
海榴在黑暗中闭目,怀想昔日在这屋中的情形。
“榴儿……”
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唤。
海榴怔了一下,醒悟过来,只是自己的幻觉。
她睁开眼,脱掉鞋子,摸上罗汉塌,侧趴成一只疲惫的小猫儿。
“你回去吧,我今晚就在这里睡觉了。”
意识混沌前,喃喃嘀咕。
再醒来,已是深夜,万籁俱静,阿八的呼吸声尤为明显。
“阿八?”
“你怎生还没回去?阿嚏!”
如今春日初至,白日开始暖洋洋,夜里却会骤冷。
海榴就是被冻醒的。
懵懂中蜷缩,下意识去摸索被子,却摸到了阿八的胳膊。
海榴嘟囔:“脚冷。阿八你怎生这么暖和?”
随着海榴的抱怨,靠在罗汉塌边的胳膊动了下,两人相触之处交错而过。
一个柔软却冰凉,一个粗糙但暖热。
原本背靠罗汉塌,坐在地上的背影,转身跪立,犹豫着伸出手,小心翼翼,探了过来。
先是碰到了因着寒冷,正胡乱动着脚趾的脚,听海榴“哼”了一声,却没骂,就展开了手掌。
“痒!”
“唔,你的手好热。”
阿八哪里都大,手更是大如蒲扇,一只手,便将海榴的两只脚大概齐抓在其中。另外一只手,连脚腕也捂了个严实。
冰凉的小脚渐渐有了温度,海榴也舒展开一点。
进来时,花亭的门窗都是开着的,如今已经关闭,外面的树影婆娑,映在窗纱上,影影绰绰。
海榴探头看,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影,打了个哈欠,伸展胳膊,又撞到了温热的身体。
“你脱衣服……”
问话问到一半,海榴就知道了答案,因为阿八的衣服,盖在她身上呢。
只是因着阿八穿的都是短衫,脚便露在了外面。
“你不冷吗?”
“你好歹给自己留件单衣啊!真是……”
海榴有些无言。
“哎。早知道你真的是个傻子……”
“我真是要感激你,没把裤子也脱下来。”
她又打了个哈欠,犯着困,却有些睡不着。
“阿八,你知道吗?以前,我常在这里过夜。夏天可以看星星,冬天要燃着火炉……”
“别担心,这是依依姐姐家,即便被发现了,也不要紧。”
“可惜你没见过依依姐姐……”
“依依姐姐又好看又温柔。”
“阿八,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依依姐姐吗?”
“脚不冷了。痒……”
“她像我娘亲。”
“我虽然没见过我娘,但是我见过她的画像,我娘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人!”
“第一次见到依依姐姐,她穿了蓝绿色的阔袖长袍,梳着如意髻,在放一只金鱼风筝……和画像上的我娘,一模一样。”
“嘻嘻……我当时是爬墙偷看的。”
“我在家里,就在墙那边,看到天上飘着金鱼风筝,一时好奇,就让人拿了梯子,爬上来看……真的,和那张画中的我娘,一模一样。”
“那副画像,我爹爹可宝贝了。我是娘亲的女儿呢,每次想看,也要求他开了锁,给我看几眼。摸也不许摸!”
凝神想了想,当时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