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卡了壳,赵娴安迟迟想不起来这个重要的线索。
“仙姑娘娘怎么一动不动啊?”
“完了,仙姑娘娘怕不是撞傻了。”
“依我看,仙姑娘娘没准不愿意跟我们凡人讲话呢!你去,你去同她搭话去。”
“干嘛要我去…”
“你白白嫩嫩的,没准仙姑娘娘好你这口!先吃你!”
这些围观的人一口一个仙姑娘娘的,议论的声音吵得让人没办法静心思考。
但也正因如此,赵娴安缓过神来,开始留意自己所在的环境。
她此刻正躺在一个冰冷的石台上,身上套着一件繁琐的白色长裙。这里四面封闭,不见天日,像是地窖或者洞穴。说来也怪,这身下石台不知道什么材质,幽幽泛着微光,恰好成了此刻唯一的光源,反倒显得瘆人得很。
“这里是…?”她开了口,声音哑得像吞过沙。
听她说话了,围观的众人更是你一言我一句的,声音混在一起什么也听不清。争执了片刻,他们像是达成了共识,统一默认了一个代表出来发言。
那代表走上前来,是个男子,周围的人衣衫褴褛,唯独他穿着得体。
“仙姑娘娘,这里是大淇国,供奉您的神庙就修在这呢,您不记得了?”
什么玩意儿?
大淇她是听过的,是个常年战乱,与西幽接壤的穷国。至于后半句,赵娴安一个字都没听懂。
“什么仙姑娘娘?”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沉默下来,那领头的男人更是出了一头冷汗:“仙姑娘娘,是不是我们贡品给少了,您不满意?”
“贡品…?”
就在赵娴安疑惑之际,众人左右散开来,只见那石台前方有三截烧了绝大部分的残香,以及纸钱的余灰。那香台前摆着个大石碗,里面盛着几个烂苹果,还有只剩堆骨头看不出模样的东西。
“姐姐,我替你尝了尝,这鸡可香了,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抱着妇人大腿的一男童嘴里含着手指望着她,刚说完,就被他的母亲往后拉了一步捂住嘴。
“那是村里最后一只鸡了,福贵还小,自制力差,”那妇人说着就要抹泪,“您大人有大量,要是嫌不够的话,您就先把我吃了吧…”
说罢,那妇人一下就扑通一声往下跪,旁边的邻里都上前去搀扶,男人唉声叹气,女人啜泣不止。
“福贵他娘啊…别做傻事呀…”
“就是啊,福贵还那么小,怎么离得开你啊…”
在众人忧心忡忡的目光的下,赵娴安一头雾水。
一觉醒来,她堂堂一国公主怎么不仅沦落到抢人吃的,还要吃人了?这大淇的人未免也太野蛮了吧。
“起来,都给我起来。”赵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发紧,“不许哭,也不许叹气!”
她拿出苍绫公主趾高气昂的架势,果不其然,不出几秒,在场的人都不做声了,只是眼神哀怨或惊惶地看着赵娴安。
赵娴安凭着微弱的光努力辨认着,然后伸手直指不知何时又躲回人群的发言代表:“你,就你,你过来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人,那个男人也不敢怠慢,哈着腰往前又走了两步:“仙姑娘娘,您是想听些什么?”
虽然气势到了,但让赵娴安细说,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具体的问题,在沉思了两秒后,她道:“就说说,从见到我到现在发生了什么,这里到底是哪,你们又为何在这。”
这几个问题一出,气氛更加凝重了。
只见那个领头的男人叹了口气:“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发现您的时候,是在仙姑庙后面的坟堆里。有个疯子硬说您在那里,一开始我们都不信,后来看了眼,还真是,埋了那么多年后还能白骨生肌的除了仙人还是什么?我们是万万不敢轻视,于是大家赶忙将您刨了出来。”
赵娴安细想,这时应该是在仙界服的红啖露起了作用:“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找来懂法术的高人,听从神婆的话,在离旧庙一里左右的地方挖了个洞府给您,大家凑了凑祭品,说是这样您老才会息怒,放过我们桃乡镇,大家才能过上好日子。”
虽然赵娴安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大概明白了什么状况,只是一点她还没理解:“那你们还待在这干嘛?”
众人一脸骄傲:“我们可是在这足足守了您一个多月呢,见证了您从骨头变成现在这样好看的全过程。”
“等等,你们就在这整整盯了我一个月?”
“对啊。”
“中途没离开过?不吃不喝不睡觉?”
众人一脸莫名其妙:“对啊,我们早都死了,哪用得着吃喝睡觉啊。”
赵娴安:“死了?”
众人:“死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