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无根之颅大多为追索我而来,我授你法门,固然存了借你等之手保全自身之心,但你们如不愿意,我亦不会强求——我亦没有能力强留下你们。
孙豆儿迟疑片刻,终于狠下心来,她反拽住小翠的手,就要带着玉佳人、巧儿与苏午道别——
孙豆儿嗫嚅着嘴唇,她不敢去看苏午的目光,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们毕竟只是普通人而已,哪里有甚么心气、能耐来参与到这般大劫数中来?
现在死也不遗憾了!
我跟着你,到时候死的时候,我这具没用的身子正好拿出来,替你们先死一回!”
我不走!
我打定了主意,留在这里!
先生!您救了我的命,我这么跑下山去,心气就塌啦——往后就还是个躺在床上挨肏,叫万人骑的货色,我陪着您,死了我也是认了,清清白白地走!”
此前苏午与小翠的言语声,她都听得分明。
这时候,苏午目光转向孙豆儿。
她们更吃惊于钏宝儿的表态。
钏宝儿、孙豆儿看着苏午,神色踌躇,讷讷着不知该言语甚么。
钏宝儿的言语辛辣直白,但这般直白的言语,孙豆儿、小翠等人都不知从多少人嘴里听到过了,却不觉得有甚么刺耳的。
“那我也留下!”
“如今山中山外,这般‘无根之颅’都是为寻我来的——如此众多失却本源的无根之颅当中,有依凭诸‘人罪’以‘九’之数聚集起来的妖人,就是你先前所杀的那个九首妖人了。
趁现在山上还没这么凶险,豆儿,豆儿,咱们赶紧走吧!
那些东西都来找她们,她们哪还有活路?!
小翠忽地一拍手,也红了眼圈:“好似是我愿意做这不要脸的婊子哩——我不是想着、想着咱们好不容易活过来了……
这是赚大发了!
犯错,就会留下罪证。
看着钏宝儿坚定的神色,玉佳人嘴唇微动,一时沉默。
五个妓女聚集在了苏午周围。
趁着这会子那些人头好似消停了些,这个时候最好走!
她匆匆回到了孙豆儿、小翠等人群中。
宝儿,你救过我的命!
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
“你不下山,我也不下山了。
她说到最后,眼眶微微泛红。
五个女子在钏宝儿的带动下,竟都在转眼间改换了原本的决定,要留在此间,伴随苏午左右!
苏午看着五个抱头痛哭的女人,嘴唇微动,最终也未多说甚么。
——他其实颇想告诉众人一声:“即便留下来,也大概率不会死。”
但气氛已然至此,他再说这些,倒是在破坏气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