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芒在她眼中摇曳,他分不清赫敏的神情是发怒还是悲伤,亦或是两种都有。
汤姆想不通,为什么赫敏反应有些不同寻常,难道她觉得自己会伤害桃金娘吗?他和桃金娘根本毫无交集。
不过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以前被她质疑的怒气了,她的确从一开始就看清了真实的他,甚至比他更早,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
这让他感到轻松,但也感到不安。
桃金娘常去哭泣的位置竟然刚好是密室的入口,而她又特意在她的眼镜上放置了追踪咒,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她的计划?
汤姆眯了眯眼睛,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劲,不过他按下不表,决定慢慢调查。
现在,他需要转移话题。
“很明显,阿尔法德没有照顾好你。”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斯莱特林什么时候忘记了护送女士回去的礼仪。”
赫敏垂下眼睛,控制自己不要激动地推开他。她不能让他发觉自己对桃金娘的过度关注,于是她也用平静的声音接下了这个“台阶”。
“我们住得太远了,而且我不认为我需要男士的照顾。”
显然,汤姆也包括于男士范畴。他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看了下自己的外套:“是吗?”
赫敏将外套扯下扔给他:“如果不是你,他也不需要搬出去。”
“我可没有私下里折磨室友的喜好。”淡淡的关怀从他语气里消失,他的态度开始变得冷硬,“我没那么愚蠢。”
“但是,简。”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小心吧,为你的小男友小心吧。我可无法保证什么时候嫉妒得发了狂,光明正大地伤害他呢。我会让所有人看见,他是一个弱者,一个懦夫,而我依然可以逃避惩罚。”
他的脸已经近在咫尺,视线落在了她口红斑驳的唇上,从威胁变得隐怒。
“简,那时候你又怎么救他呢?”
他捧住她的脸吻了下去,她的反抗无法撼动他的意志。在看到她走进大礼堂的时候,吻她就是他今晚的夙愿。
楼梯间里传来了远处的喧哗,大概是离开舞会的人群。
他终于愿意放开她。
她红唇潋滟,斑驳的口红不见,只有盈盈的水光。
“There.”他满意了,“Remember what I said.”便隐入了黑暗。
遥远的舞会音乐渐渐消弭,这场盛大的宴席已经结束,整个城堡充满了曲终人散的气氛。
赫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塔楼的,只记得充满了挫败的恍惚和无力。
她走进公共休息室,路过了那些在沙发和地板上熟睡的同学,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艾莉森还没有回来,她松了一口气,跌坐在自己的床上。
【桃金娘沃伦,桃金娘沃伦,桃金娘沃伦……】
【怎么救他,怎么救他,怎么救他……】
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渐渐变成魔鬼般尖利的笑声。
“不!”赫敏捂住耳朵。她恨命运的玩笑,总在她再次燃起希望的时候将它熄灭。
她扑到梳妆台,睁大眼观察着镜中人的容颜。
棕色悲伤的眼睛,是简格林的。
苍白瘦削的脸庞,是简格林的。赫敏的脸是活力生动的,甚至怒气冲冲的。
还有这头黑色卷发,也是简格林的!即使是卷发,她也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这张在镜中看了十几年的面容,根本不是赫敏格兰杰,而是多愁善感、优柔寡断的简格林。
她被困在这具躯体里了,她已经面目全非,认不清自己了!这到底是命运强加的还是她自己种下的束缚?!
哗啦!赫敏一拳把镜子击碎,用鲜血淋漓的手捂住了哭泣的脸。
在崩溃之中,那顶阿尔法德送的钻石冠冕掉在了地上,在满地的碎镜片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赫敏连忙跪到地上将它捡了起来,好在没有损坏。
【The brightest jewel to the brightest witch.】
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终于赶走了汤姆的诅咒。
“噢,阿尔法德,我不是最聪明的女巫,我从来不是,也不会是了。”赫敏的眼泪滴落在冠冕上。地上无数的镜子倒映出她破碎的容颜,她坐在冰冷的地上,任由洁白的裙子染上了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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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回到寝室后则心潮澎湃,他找到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
虽然没有发现蛇怪藏身何处,虽然密室的入口像玩笑一般,但这仍然是巨大的收获。
而他不仅找到了密室,还打开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书房。那里就像萨拉查刚离开时一样,杯子还留有余温。一切仿佛时间被定格,一切仿佛接近……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