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皎只那一日异常,随后携千秋岁与灵鲛告别,离开江中,回到仍下雨的另一边江岸。魔鲛果真突袭了此地,长音、舒华两派仙修,折亡不少弟子。
叶若皎协助同门设阵杀鲛,禀告两派长辈此黑鲛为魔鲛,长音、舒华两派震惊,立刻将此事飞信禀告望云山叶致远。叶致远亲临江南,随手杀灭涌上岸的魔鲛,然后入水,直入魔鲛巢穴。
叶若皎跟着下去。
与灵鲛宫殿群所坐落的位置大致一致,魔鲛巢穴在下大雨的这边江中。
下潜入水,穿透水膜,叶致远与叶若皎来到魔鲛的巢穴。魔鲛巢穴不同于灵鲛,此处深水暗沉,遍布错落的岩石与洞穴。
叶致远一路走一路杀,无数黑卵与魔鲛死于他手。
终于,他们二人来到最深一处洞穴。
叶致远微侧首与叶若皎道一句“小心”,便负手往洞穴里面去,他周身灵光自发散开,照亮深穴石壁。
“若皎,三年不见,你心性沉稳不少。”此处无外人,亦无魔鲛,叶致远同叶若皎开始了他们父女相隔三年的第一句话。
叶若皎道:“父亲,望云山中清静,山上十年,不及人间百日,若皎下山三年,见人世百态,自当有所感悟。”
“感悟。”叶致远起了兴致,负手往前道,“你都感悟到了什么?”
叶若皎道:“生老病死,爱恨怨憎,不过自然,不过执念,皆为束缚。修行者区别于凡人,便是因为我们要打破束缚,此为修心第一步。”
“说得好。”叶致远道,“那何为第二步、第三步?”
“若皎认为,认识己错、承认己错为第二步,正视己错为第三步。”叶若皎道。
“认识己错?”洞穴向下到了底,叶致远停步,回过身,他周身灵光照耀洞穴。
叶若皎回头望石壁,果然此处洞穴也如灵鲛那边一般,上面刻画着鲛族的历史,却无灵鲛壁画刻画得灵动细致,此处壁画线条歪曲,堪比稚童涂画。
但其中篇幅内容,却比灵鲛一族所记录的多。
就比如,山上小人起舞,银铃奏响,山川生灵喜悦的这副壁画后面,有了别的记录。
叶若皎凑近往后看,不知是喜还是悲地笑了一声,与她在祭灵中所见,几乎一致。
叶若皎忽然问:“父亲,我等所修灵气的根源是什么?”
这倒是问倒了叶致远,叶致远思量后答:“灵气由天地山川所生,根源应是天地。”
“是,也不是。”叶若皎回过头来。
“若皎有何见解?”叶致远问。
叶若皎道:“日前,我偶得机缘,拜阅了不少关于仙修与魔修的历史,历史告诉我,我等仙修所修的灵气为清气,魔修所修的魔气为浊气,清浊本不分,混合一体为灵气,灵气为清浊之源,是天地山川、人族乃至兽类共修的资源。所以父亲答的也没有错,灵气根源为天地,而若皎所问的是清气,清气的根源是灵气。”
叶致远一顿,目中威严,“清气与浊气,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叶若皎问:“父亲知晓清浊的历史?”
叶若皎以为叶致远对这段历史或许并不知情,因为那般久远的年代,还没有望云山,还没有她父亲叶致远。
可叶致远却说:“知与不知又如何?先辈历史,岂容我等后辈妄论,若皎应当谨言慎思。”
叶若皎笑了,话声未停:“父亲,您之所言便是若皎提的修心,您在逃避我人族犯下的错误。”
“放肆!”叶致远动怒。
叶若皎道:“人族清浊二修因所修道法不同,意见相左,起了争执,争执引发大灾难,致使不见天封闭,天地间清浊二气不再流通,二分为仙魔,这不是错吗?”
“谬论!”叶致远手都颤动起来,可见委实动气,“清浊历史岂是你等小儿可妄论的!看来我三年未看顾你,竟让你敢随意轻信不知哪里看到的野史言论,胡乱评判仙魔!下一步、下一步你是否就要抹除魔即是恶的铁则了?!”
叶若皎告罪:“父亲,若若皎所言有错,那您告诉若皎,清与浊、仙与魔,究竟因何而分?”
没想到仅是人间三年,望云山上一向乖巧听话的叶若皎,如今都学会同他顶嘴了。
仙与魔,哪是他们后辈可妄论的?
叶致远拂袖,叶若皎被袖风扫开,叶致远周身灵光便照亮了叶若皎方才身后的石壁。
石壁上线条多繁,似有图案,叶致远注意到,移形往前几步。
壁上所绘有——
神柱。
神树彼苍。
奉神祀请神。
还有后来人族清浊纷争,致使天下生灵二分。
最后是不见天封印。
“原来你是见到了这些。”叶致远压下气,面容缓和,“皎皎,这些石壁记录过于片面,并非全部事实,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