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冉昏迷了。
没有修为的身体羸弱不堪,商知韫只一个手刀,就将她劈没了意识。
临水榭的公子拔下胸前的魔刀,草草收拾完血腥,抱着杀神自羞花楼上拾阶而下,在众魔眼前,一路走出去。
廷培壮着胆子追出去。
“魔王?”听完廷培的话,商知韫思索,笑道,“魔王入不了金阙台,方才的魔王不过是个纸影,已被我家女傀清理了。”
“清、清、清……清理?”廷培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但紧接着,“女傀?她不是杀神吗?”廷培忐忑地望向商知韫怀里的少女。
“杀神?”商知韫面具外的半张脸似笑非笑,“廷大人说什么呢,这不过是我临水榭里的一具女傀。”
“她分明与昔日杀神的样貌一般无二。”廷培惴惴不安。
商知韫缓缓道:“廷大人不必忧心,是我商某倾心杀神,才参照杀神的相貌仿制了这具女傀。”
仔细一看,少女眉目间确实少了几分煞气,不像是能握得住魔骨鞭的那号人物。
廷培半信半疑:“那方才,女傀与魔王……”
商知韫道:“廷大人难道没听说过美人如刀吗?只有如此,才能令魔王掉以轻心,将魔王清理出黑市。”
是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就连魔王都不能幸免。
廷培仅有的那点疑虑彻底打消,转而对商知韫的制傀术惊叹不已:“商公子的制傀术竟已臻造化,方才女傀含泪、哭诉,那娇人的模样,简直与活人一般无二。不仅叫我等误认了,竟连魔王都能蛊惑,实乃精妙!”
商知韫笑道:“廷大人谬赞。”
廷培贪婪地盯着商知韫怀里的少女,少女双眼自然阖着,脑袋倒靠在商知韫胸前,脸上再覆面纱,无知无觉得犹如一池静水中缓慢舒展的莲。
“女傀这是?”廷培问,眼里的心思一览无余。
商知韫道:“与魔王缠斗时,身上的阵纹花了,商某带回去修补。”
廷培试探道:“公子所制女傀,尤比仙修神女,而不见天中女修多煞,本主事还不曾赏玩过此类女修呢……”
说到这时,廷培刻意顿了顿,却见商知韫没反应,他仍旧不死心道:“临水榭一具女傀何价?不若商公子稍等片刻,待本主事回庄取来几斛魔珠,商公子便将这具女傀割舍给本主事吧。”
商知韫道:“眼下女傀半残,若不带回去修补,与木人无异,廷大人带回庄里也是无用。不若待到廷大人得空,移步我临水榭中,商某必为廷大人亲制一具绝佳的女傀。”
廷培听完,喜了,急不可耐:“商公子这便说好了,可一定要为本主事制一具绝佳的女傀啊!”
商知韫怀抱少女,笑道:“自然,商某在临水榭中恭候大人。”
·
叶冉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药性散了,衣裙整洁未乱,她从床上径直起身,周围是陌生的环境。
屋外的天空仍挂着一轮不落的圆月,这里还是黑市。
她站起来,走出去。
此处似乎是一座水榭庄园,庄园里面布景如画,临水而建,回廊曲折。
别说黑市,不见天里都难有这样一处地方。
能在只谈生杀的不见天里有心思建造这样一座水榭的,她目前所知唯有一人——每日晨昏定省,活得比不见天外的仙修还矜贵的男人。
他一手机关术和傀儡丝出神入化,看来她不在不见天的这几百年,不见天里多了许多人物。
叶冉不免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场景。
那男人眼觑着她,问她:“既如此,你当年又为何杀他,推他进不见天?”
——这人甚至清楚林钧的来源,清楚她与林钧之间的关系。
若往更令人胆寒的方向想想,他或许对她与林钧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若只是知道她是杀神,那不可怕。她在不见天里的四百三十二年可没少得罪人,她的脸、她的名头,那几位故人怕是恨得咬牙切齿,这辈子想忘都忘不掉。
但是这人居然有可能知道她在不见天外的身份,甚至清楚她与林钧,在羞花楼里借她的手,斩除林钧。
他当时将自己从林钧的怀里拉向他时,往她手里塞了一把魔刀,告诉她说:“杀了他。”
他的每一步都精准控局。这人不惧魔王,不惧她,执棋生杀,通过她,除掉了进入黑市的魔王纸影。
然而他却在生杀榜上无名。
商。
这个姓生杀榜上没有。
叶冉想不通。
猜不透一个人的感觉是极不舒服的,叶冉自握魔骨鞭起,已八百年没受制于人了。
长明在她墟海里出声:“主人主人,你终于醒了,怎么才一会儿没见,主人你就长这么大了?还有,今天羞花楼震动时,长明感觉到了林钧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