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定。”
若今次便要将议亲之事定下,人选便只能在已在建邺城中露过面的北陈人当中挑选,使臣一向是要挑老成稳重的,年岁都不会太小,除去这些人,便就只路凌霄一个了。
五皇子弯着眼眸看向路凌霄,笑意却只浮在皮肉之上,瞧着极其瘆人,“路公子亦是北陈人,想来你是愿意为福安之事竭尽全力的。”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利用路家子的身份替周知意挡过今番之事,待风头过后再想旁的法子退亲。
破坏两朝交好的事不能落在周知意身上,这退亲的错处自然要落在他路凌霄身上,而至于此事带来怎样的后果,想也知晓。
最好不过他一人命丧黄泉,若是再有什么旁的话,只怕整个路家乃至北陈都要担责。
路凌霄不能即刻开口说出一句这是自然,南齐甚至不愿给这赤/裸/裸的算计盖上一层能够迷惑人心的外衣,直接这般开口是为在他面前表现出对北陈的蔑视,羞辱。
周知意侧眸看他,初回在他的脸上看出了隐忍难堪的愤怒,青白的脸色和几乎被抿成一条线的唇预示着他忍耐到了极点,她也知晓方才那话太过刺耳,只得急切地开口唤了一句,“皇兄。”
“好好地说这作甚。”她佯装不悦地摔了擦手的帕子,使着性子将人扯了起来,“皇兄前几日使人送来的那方砚很是不错,只是来人不动这些,说不清楚来历。今日正是刚好,你来与我一道去瞧瞧那砚去。”
五皇子站在原处不动,扯回自己的衣袖,“那东西就是我挑的,你若想知晓来历,明日我写了再使人送来,倒很不必特意去瞧。”
他若不想动,仅凭周知意是拉不动分毫的,随手拍散肘上被扯得几乎变成一团的褶皱,五皇子居高临下地瞧着依旧沉默不语的路凌霄,口中的解释却是对周知意说的,“这是父皇叫问清的,若有万一,日后也好当个凭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南齐愿在此事上,信任他是君子,信他会死守诺言,“路公子仍旧没有什么可说的?”
路凌霄闻言缓缓起身,他们两人的身量相似,灼灼目光回示而去,说得是带着深思熟虑之后的坚定,“在下承蒙殿下恩德,可以命为报,只是南齐若想以在下一人性命再做什么旁的文章……在下到底是北陈人,绝不愿以己身,伤家国百姓分毫。”
五皇子闻言轻舒一口气,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中巨石,目光也变得柔和不少,“我方才还真怕你一口应下。”
“此事算是暂且了结了,那位李大人过些日子或许也是要见你的,先且小心应付着罢。”这说得自然不是言语上的应付,越过路凌霄的身子,他去瞧上回自己领来,已在路凌霄身边待了多日的白芨,“你身边只这一个护卫恐有不足,明日我再遣些人到你身边。”
路凌霄侧过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想了好一会儿才又道,“南朝对我太过关怀,恐于此事无益。”
若叫使臣们心生疑惑,回到北陈说上两句什么,让旁人以为自己这个质子已然倒戈,这般折腾便算是白费了,“五皇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李老大人暂且还不敢在建邺城中暗杀路家人,在下不会有性命之忧。”
原本遣人看护他便是不必做的,若不是看在周知意的颜面上,他也不会多上这句嘴,现下被回绝了更是正好,免得还要想些旁的名目去安插护卫。
“你心中有数,知晓要小心便好,白提醒你一声,也免得日后福安怪我思虑不周。”他回身想要再揶揄周知意两句,却见着原本站在自己侧身后的人不知何时没有了踪迹,“去瞧瞧罢,怕是在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