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自己的决心和颜面,所以纷纷给她捐钱。”
她轻缓地续道,眉眼低垂,好像在朗读什么平静而惊骇地言论。
“他们觉得自己是惩恶扬善,爱憎分明的圣人,在女人和孩子痛苦时冷眼旁观。
他们不是什么善人。人性本就是恶的。”
少年僵住了身体,他抬起眼帘,再一次认认真真地审视面前的鲛人。
“本来就没有什么是对的,是对是错、是好是坏从来不需要别人的评判。”
她仍坐在木椅上,自下而上仰视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瞳一瞬不动,那里面是和给他疗伤的那一晚一样的神色。
“君子论迹不论心。”她一字一顿道,眼神赤裸裸。
这句话,也明确的告诉他。
她早已看出了他。
看出了他什么呢?
是他的装模做样,还是他遮掩在乖顺纯真外表下暴虐恶劣的天性?
亦或者是......他的无趣和一颗坏透了的心。
毕竟他本就是那不论在哪里,都是人人喊打、活在阴暗里的老鼠,是那防守千日、庸人自扰的蛀虫。他本来就是活着让别人厌恶的孽种。他无所谓地杀了很多人,
只要他在一日,那些在鬼界的鬼修、仙界的修士就不会放下心,他们会坐立不安,内心难耐,永远都不会放下寻找斩杀他的念头。
他到底是何时......
何时暴露自己的呢?
还是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警惕。面着这个他认为愚蠢的鲛人,不再表演他讨好的、乖顺的拙劣演技?
殷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没怎么用力,就挣开了她的手。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淡的,像是海面上水雾一样的飘渺。
“我不是君子。”
是好是坏、是对是错从来不需要别人的评判.....
他三两步走回窗边,湿蒙蒙的雨水和雾气很快就沾上了他的眉梢。睫毛尖被水汽聚拢在一块,一滴水珠摇摇欲坠。
他不去擦拭,反而迎面对着外面瓢泼的雨水露出一个无辜而甜蜜的笑容。
就像曾经他表现的那样。
那样面对那些凡人修士小姐的笑。
但是这次好像又多了什么。
他幽幽转过脸,语气里是暧昧和喜悦,两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润泽水亮的两丸黑瞳里是蛊惑艳丽的光,半是欢快半是期待。
“鲛人姐姐,你说你愿意永远做我的朋友是么?”
永远?
她怎么记得她之前说的话里没说过永远啊?
赵知雪愣了一下,但小变态如今自己承认了,自然就得好好抓住机会。她忙不迭地点头,回答他。
“是的。”
言罢。
少年的笑容更真诚了些。他打开半扇窗,窗外的雨就像蜂拥而上,随着强劲的海风往里打。他发尾湿津津的,上面的红绳颜色更深了些。
他轻轻地拭去面上的水痕,心里是无比的高兴和轻松。
前面的十几年来,没有人能够懂他,也没有人愿意在知道他真正的内心时能够如此泰然的接受他。
他忍了太久了。
漫无边际的孤独和疲惫近乎将他淹没。终于在某一天,他看见了断崖前的一束微弱的光。
他要她永远陪着他。
以任何方式。
船身起伏的愈加快速了些。窗外青灰色的天压低下沉,滚滚而来的是灰黑色的云。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威严和紧张。
一切都像她梦中的场景无限地重叠。
船舱里很平静。
赵知雪咽了口水。她坐在木椅上没有走,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开始反复思索自己刚刚回答的几句话。
其实那个故事是一个真实的案例。
是曾经她在上学时,在网上看到的。她只是巧妙地把里面的一些环境和人物稍微改动了一下,希望借这次机会可以达到她和小变态交心的机会。
雨声很大,密集的雨滴落在海面,就像是在敲击一个巨大的牛皮鼓。每一击都敲在她的心上。
夹着雨水的海风此时吹着也有些冻人。或许是她内心紧张,四肢也开始发凉。好像一切都在昭示最后的结局。
她磨磨蹭蹭地解开裙角,将上面湿泞的褶皱都耐心的抚平了。直至裙边漂亮而轻盈地落在她的腿边,裙角灰蓝色,深蓝色交叠,像是一朵幽幽神秘的花。
从木椅上站起来,随着她这一动作。船舱外闪起一道震耳发聩的惊雷,一阵杂乱无措而又焦急的脚步声在船板上响起,伴随着小孩的哭声、妇女的尖叫和男人的谩骂。
她的视线一同落到了窗外,那是一片起伏着惊涛骇浪的大海。海底下有着冥冥中的指引,让她心悸。
她轻轻开口道,“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