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抄起桌上的砚台,卯足了力气超他后脑狠狠砸去。
“嘭!”周管事笨重的身子应声倒地。
???这变故都给甄怿看呆了!
她想了想,居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饶有兴致地抱臂,退回到阴影处选择继续看戏。
“不、不会给砸死了吧。”颤着声,很敢做的小姑娘却不咋敢当。
她欲盖弥彰般把砚台远远丢开,两个小手在衣摆上蹭了又蹭,仿佛这样就可以当作人不是她砸的了一样。
“我力气不怎么大,应该不至于死掉吧……”
还是不放心,尉迟香蹲在周管事旁边看了会儿,从包里翻出一枚吊命丹塞给他,自言自语着:“这下总不会死了。”
安了心,尉迟香把装有回青丹的冰盒从周管事手里抠出来,藏到自己小挎包里,又把准备好的黑斗篷穿上,匆匆出了门。
外面的守卫已被她悉数调离,尉迟香一路出去可谓是畅通无阻,一个拦路的都没遇到。
殊不知有人就悄悄跟在她身后。
“我现在总算是知道,堂堂圣女为什么半个伪技都没有了。”
走在毫无察觉的尉迟香后头,甄怿轻松和东方闲聊。
“家里人只让学丹,自己又学不会,自然一无所成咯。”
东方叹道:“也是个可怜孩子。”
甄怿挑眉:“能有我可怜?”
东方笑了:“嗯,那倒是没有。”
“唉,我真是好一个倒霉蛋哟。”甄怿装模做样叹气,“话说回来,圣女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啊,在东玄微的地位很尊崇吗?”
东方:“嗯。真域各大道门一直都与六界各族、各国有往来,关系亲密者不在少数,像无间阙就与玄微国休戚与共,相当于……国教?”
甄怿一点就透:“她的伴生技得天独厚,一看就是能旺国教的,所以被尊奉为圣女?”
东方:“聪明。”哎,带她真是省心。
甄怿:“怪不得冷玉竹这么宝贝新徒弟,原来不仅能助力丹产量翻番,还是联系皇室的好纽带啊。”
就这么走着走着,甄怿慢慢琢磨出味儿来了——行进方向太过熟悉,这不是自己刚刚才拼死拼活跑出来的地牢吗!
于是找准时机,在一个几乎不可能有人经过的偏僻处,甄怿猛地从阴影处蹿出来。
一把扼住尉迟香脖颈,甄怿凭借力气上的优势,轻而易举将人抵在墙上——她在丛林中日日炼体,而她只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罢了。
“做什么去。”压低眉眼,甄怿恶狠狠质问她。
原本不住扑腾,尉迟香在听到她声音后反而停了下来,兜帽下的小脸露出惊喜:“姐姐?你逃出来了!”
姐姐?皱了下眉,甄怿倒不知这姑娘这么会套近乎,“堂堂圣女,也会乱攀亲戚么。”
尉迟香察觉到她不喜,连忙解释,偏被掐得发出细音儿,艰难道:“抱、歉,我看你比我高,又不知道你名字,所以就……”
“叫着吧。”甄怿松开她,甩甩右手腕,“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咳咳咳……”弯腰剧烈咳嗽,尉迟香小脸上一片通红。
甄怿刚才用的手劲儿实在不小,少女白皙的脖子上留有明晃晃的一圈掐痕,看起来很是惊心。
她缓过来,回答甄怿的问话:“准备去给姐姐送药。”尉迟香将小挎包里的东西献宝似的拿出来。
此盒四方,坚硬的寒冰上居然开着朵朵娇艳的缠枝花,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为它们提供着生力一样。
甄怿认出,那就是刚刚冷玉竹派周管事送来的回青丹,如假包换。
“姐姐,给。”
或许是第一次做这样出格的事,小姑娘的手有些微的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
可她始终固执地抬着手,将冰盒举到甄怿脸前。
“滴上指尖血,神丹契主后就能打开封印啦。”
“为什么?”甄怿没接,不动声色地打量。
她在屋外偷听时就不明白,这女孩为什么执意要帮她。但正是她近乎无理由的善,唤回了甄怿胸中难得的温情。
“因为我看出姐姐你很想修炼啊。”小姑娘弯弯眉眼,颇有几分傻气,“如果人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会很遗憾吧。”
遗憾?确实。
遗憾终身。
今晚发生的事令甄怿不难看清,她是真心实意想把回青丹给她的,所以就不再纠结。
“谢谢。”语气艰涩,甄怿接过冰盒,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到刚才屋中女官对她严厉的管控,甄怿沉默片刻,“告诉他们,周管事是我打晕的,丹丸是我从你这里硬抢的,记住了吗?”
她留下那个掐痕,也有替她遮掩的意思。
待会儿再下毒把小姑娘往屋里一扔,任谁看了都是歹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