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视频通话里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给她讲着排序不等式,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中性笔不断的在纸上写着过程。
“听懂了吗?”少年问。
年岁岁有些恍惚,听见了少年在和她说话,却没有理解少年在说什么。
手机对面的少年拿笔的后面敲了敲桌子,闷闷的说:“又在刷视频吧,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白天我还要上学,晚上整宿整宿的给你讲到两三点,你还不好好听。”
梦里的年岁岁以为在修真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刚刚走神的幻象,换上一贯的没心没肺:“嘿嘿我有在认真听呢小刘老师,别那么凶嘛。”
对面的人明显不信但也没和她废话,又重新把刚刚的东西讲了一遍。
年岁岁认真的看着屏幕,时不时自己在纸上自己划拉几笔,似懂非懂的应和着手机中的人特意在关键部分给她留出的空白。
那个夏天,她没有花一分钱,却找到了天底下最好的老师。
只是她可怜的刘老师啊,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夜晚,熬过了那时人人惧怕的疫情,熬过了寒冬,却还是没熬过他的十八岁。
后来的她后悔了,后悔没有认真去听他给她讲的每节课。
逢人她便会提起他,告诉世人他是多么的好,把自己身边发生的事讲给那个再也不会回消息的聊天界面听。
后来她崩溃了,她从高楼跳下,却又被救了回来,她在手术台上错过了高考。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她是有多么幸运,所有人都告诉她日后要好好活下去。
有人在为自己用精湛的医术从死神手中抢回一条生命而感慨,有人在因自己劝回一条生命而满足,有人在因自己救下一条生命而自我感动。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对不起她的刘老师,他给她铺好了路,她却没走下去。
往后的十多年,她都活在悔恨中,活在愧疚中,活在…对他的思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