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声。跃上屋顶俯在屋脊上向东看去,一堆马匹乱糟糟地搅和在一起,一只通体银白的巨狼围着一匹枣红马或扑或咬,拼命保护着马背上的骑士。
“这个傻瓜!”云夕岚又好气又感动,远远看着祁劫生挥动着手里的狼牙棒,势大力沉地一棒一棒砸在山匪或者马匹身上,阿银帮他扑开了很多必中的攻击,但他身上仍然多出了很多伤。她回头对着丰子龙低声说道:“你去找匪首,我得去救他。”
只要打山匪,就是同路人,丰子龙是西北汉子,心性最是爽真诚挚,二话不说当然也要去救祁劫生,他十岁出头就在山中打猎,练得一手好箭法,从背上摘下长弓和羽箭,在云夕岚手执长刀跃过重重屋脊向镇口杀去的同时,丰子龙手中长箭连环数发,泛着寒光的箭尖从身后追上云夕岚,和她几乎同时抵达敌人的面前。
阿银看见云夕岚,仰首长啸,深灰色的狼眼中寒光爆发。丰子龙的箭接连命中,数名山匪犹如折断的枯枝般猛然落马,云夕岚提一口长气,双手紧握刀柄化成一只剧烈旋转的淡蓝色漩涡绞进人群,关公刀巨大锋利的刀刃挥出一道连续不断的刀光,骨头被劈开的嘎嘣声响个不停,鲜血残肢从漩涡边缘向外抛起,血污溅了祁劫身满身,脸上也沾了一道血箭,湿漉漉的,腥气逼人。
眨眼间,镇口这一片还坐在马背上的只剩下了祁劫生,他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垂眸看向蓝裙上沾着道道血痕的云夕岚。远处还趴在屋脊上举着弓的丰子龙大张着嘴,傻愣愣地看着片刻间就结束的战斗,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和她手里的关公刀,还有脚边那一大堆没有一具还能保持完整的尸体。
没有多余时间吃惊,猎人同伴的鸟鸣声响起,丰子龙深吸一口深冬寒冷的空气定定神,朝云夕岚招招手,指了指鸟鸣声传来的方向,打了个手势。云夕岚点头,把祁劫生拉下马,带着他和阿银快步钻回屋子之间的窄巷里,听着不时响起的鸟鸣声,遁着声音向匪首所在的方向潜去。
已经有山匪发现了镇口那些惨死的同伴们,大声叱喝着向匪首聚拢过去,大约是疑心已经有数量不少的援军赶到,才会突然间就杀死了十几名骑着马装备着各式武器的山匪。
一路悄悄掩过来的云夕岚、祁劫生与丰子龙看到越来越多死状凄凉的龙头镇镇民,心里的怒火越来越炽。猎户同伴们各自找到藏身处,不敢以少战多,只能愤怒地盯着这群山匪,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山匪中有人取出哨子响亮地连吹数声,过了一会儿又吹响,等了约有盏茶时间见不再有山匪聚近,当中一人抬手猛挥,这帮人不再等待同伙,带着满满的收获打马就走,呼啦啦好几十匹战马同时扬蹄激起大团雪屑向镇西跑去,留下身后一片狼籍和哭声震天的龙头镇。
龙头镇建在祁连山冷龙岭中一片广阔平缓的谷地里,东西两端各有一条路通往镇外。一阵北风吹过,扯起漫天乌云遮挡住阳光,雪花被风卷裹着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都变得迷蒙。远处群山的轮廓若有若无,白茫茫的天地里,被压出了两道黑色车辙的山道上,静静地站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年轻女子,她身姿清瘦腰肢纤细,左手拖一柄七尺来长的宽刃关刀,锋利刀刃上沾着已经冻成冰的鲜血,一头银白色巨狼守在她身后,和她一起目光凌厉地望着渐行渐近的山匪。
天空里飞舞的北风忽而下沉,贴着地面卷扬,云夕岚裙角飞舞长发也飞舞,一层一层被吹起的雪成了她漫铺的裙裾,她一步步踏在雪花堆里,足尖仿佛凌空,如果不是她蓝色裙摆上变黑的点点血迹和她手里滴血的长刀,这副画面应该绝美,这就是祁连山里的雪神和她的座骑偶现人间。匪首抬手,一众山匪勒停马匹。云夕岚一点也不想和这些人过多牵扯,她将左手提着的长刀交到右手里,率先迈步向山匪们走近,苍白脸上两只眼睛的颜色变得深沉,举刀向天,唇中轻吐两字:“受死。”
话音未落,阿银闪电般扑出,呲着沾血的狼牙杀进山匪团中。风更大,雪更大,守在不远处的祁劫生与丰子龙等人根本看不清战斗的细节,云夕岚淡蓝色的衣裙和白雪混杂在一起,无法分辨她身在何处,山匪的惨叫和马匹的惨嘶声被北风吹出去很远。云夕岚突然杀出战场,将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女孩拎出来,对祁劫生轻轻一笑,转身继续收割山匪们的性命。
战团中,一匹黑色骏马夺群而出迅速逃远,祁劫生眼尖,一眼看出马背上杀得血葫芦一样的人正是山匪匪首。抢过丰子龙手里的长弓和羽箭,风雪中年轻的北遥男儿双臂怒展将弓拉成满月,只略一瞄便松开右手拈的箭,三棱羽箭飞速旋转着朝前飞去,一路撞碎无数晶莹的六瓣雪花,穿过寒风带着怒火,一箭射入匪首后脑。
丰子龙认识的字只有一箩筐,他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镇口,看着眼前遍地血污残臂断肢,这么一伙山匪,转眼间还能喘气的只剩下几匹马,他胸中千万万千不知道该怎么宣诸于口,咬牙憋好半天狠狠地说了一句:“□□姥姥!”
一阵风吹得更猛,几名猎户有些站不住脚,从地下把两名被云夕岚救出来的女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