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区七十二好汉里硕果仅存的一位,也要走了。
关于麻子叔的记忆,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倒转。
【你就是红兵啊,娃娃长的机灵,以后指定跟李把头一样,是个爷们。】
【红兵,看叔给你带啥好玩意,你爷在家没。】
【红兵,伱在十里铺好好念书,谁欺负你就跟叔说,锤死个狗入的】
【红兵,你爷最近过的咋样,这两斤肉你带回去,给你爷包饺子吃。】
最后画面定格在麻子叔站在草甸上的舞台,痴痴凝视大屏幕上石碑和七十一位大名单,老泪纵横。
或许在那天,麻子叔的心已经跟着老兄弟们一起走了。
李红兵默默叹口气,拍拍罗龙肩膀,“我去看看麻子叔。”
马车放在路边,拉着山杏走进院子。
堂屋里乌烟瘴气,坐着十多位老人,每个人面带愁容默默抽烟,气氛有些压抑。
夫妻俩出现,引来众人注目。
“这是草沟村李村长,来看叔公。”罗龙站在一旁介绍。
老人们纷纷站起身,表情中夹杂着错愕与欣慰。
前些日子赵村长从草沟村回来,同时也带回林区几十年前,七十二位好汉事迹,也揭开麻子叔深藏多年的秘密。
十里铺老一辈人都知道麻子叔打过小日子,可怎么打,每次问麻子叔,麻子叔总是淡然一笑,岔开话题。
谜底揭开,家族里出了个大英雄,罗家人恨不得敲锣打鼓办大席,给祖宗烧纸报信。
但意外永远比明天来得更快。
麻子叔从草沟村回来后,精神一蹶不振,吃不下也喝不下,整天说胡话。
今儿一大早,就把罗家能说上话的人叫到家里,安排身后事。
大伙前脚刚从屋里出来,后脚草沟村李家就来人,还是村长。
这份情谊重啊。
李红兵对众位罗家人颔首,“我先去看麻子叔,出来再说。”
说罢,带着山杏掀开里屋帘子,走了进去。
屋里跟李红兵上次来没什么改变,但却有种莫名迟暮之气。
麻子叔躺在床上,斜靠着被褥,双眼微眯,床头摆着一台老式收音机,收音机正在播放智取威虎山。
李红兵暗中观察麻子叔的面容。
面色红润,却隐约一丝青气自发际直下人中。
看到这丝青气,李红兵释然。
青气自发际直下印堂,不论病之轻重,必在60日死,如果青气到鼻梁则一个月死,青气到人中则难过七日。
李红兵提把椅子放到床边坐下,轻声喊道,“麻子叔。”
麻子叔猛的睁开眼,看到床边李红兵和山杏,脸色大喜后露出埋怨。
“你咋来了,是不是罗龙那个兔崽子报信,都说不让喊你,咋就不省心。”
“叔!”李红兵拉过麻子叔的手,“我这不是路过,青龙寨修路我去看一眼。”
青龙寨!
麻子叔浑浊目光一下泛起亮光。
“红兵啊,前两天做梦,梦到老把头跟哥哥们在青龙寨等我,问我咋还不去找他们,说等我几十年了。”
李红兵沉着脸,手指离开麻子叔的脉搏。
麻子叔脉搏是一种麻麻酥酥、微小颤动感觉,脉跳着急且短促,接着缓缓下压,脉象逐渐消失,弹指感不见,最后独按尺脉,直观感觉是明显弱于寸、关脉,重按消失不见。
这是麻促脉啊!
绝脉。
“不把了,我晓得大限要来了。”其实麻子叔早就知道李红兵在给自己把脉,对于生死早就看淡。
“叔。”李红兵百味杂陈,眼眶泛起泪光,一肚子话不知道怎么开口。
麻子叔抬手在李红兵脑袋拍了一下,露出淡然笑容。
“哭哭啼啼像个娘们,当年我也爱哭,那天晚上李把头把十里八村的爷们带到青龙山开会,说要干票大的,把松柏镇那帮小日子宰了,我要去,李把头说我岁数小,不让去。”
“不让去咋搞,我会哭啊,我就跟在哥哥们后面,走一路哭一路,后来你猜咋搞?”
李红兵摇摇头。
麻子叔露出一抹得意,撑起身子想要坐高一些,努力几次都没成功,山杏赶忙上前帮忙,坐好后,麻子叔继续讲述。
“后来,李把头一脚把我踹进渠沟里,丢给我一把锤子,说是爷们就去杀小日子,再哭就用锤子把鸟儿砸了。”
“我指定不能砸鸟,提着锤子就跟哥哥们。”
“那晚老天爷赏脸,没让月亮出来,天黑的很,庆有哥往兔子肉里塞小药,扔到过院墙,小日子的大狼狗吃了就咽气。”
“我跟铜锁哥个头最小,李把头让我俩摸进门房,把守门小日子按住。”
“我俩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