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招牌上挂的白灯笼连同里面装的红蜡烛透出来的光应当是暖黄的，看着却有些发白。
客栈内就一盏小灯亮着，柜台里的太师椅上店小二四仰八叉的睡着。衣服打着补丁有不少的油污。
陈萩看着这样心里真有些犹豫是否要住在这里。
一只老鼠从泛油的地板上跑过，陈萩看着恶心，一飞镖扎死了那只老鼠。
刚刚路上的那只黑猫跑了进来，看见老鼠的尸体就把它拖走，走之前又看了陈萩二人一眼。
“这位小二，我们二人要住店。”沈尘轻柔声开口，将银子大力搁在柜台上。
小二被惊醒，眯着眼睛去收银子发现拿不起来，揉了揉眼睛仔细看，银子被嵌在柜台里面。
小二这才精神了一些，扫过两人的包袱跟跟佩剑，又是这个力度，一看两人就是习武之人，不太好惹。
“两位就要一间房？”小二脸上堆起了笑，不好惹的人那自然是做正经生意。
“嗯。”沈尘轻平时好脾气的人这时候显得搁在冷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觉。
陈萩全程当个哑巴不说话，毕竟他的脸色已经是够臭看起来不好惹的人了。
“楼上左拐第二间房。客官你拿好钥匙。”小二拿了钥匙给沈尘轻，沈尘轻斜视了小二一眼，这一眼把小二吓得直哆嗦。
沈尘轻收回目光，带着陈萩上了楼上。年久失修的木板吱吱呀呀的，有些摇晃，二人缺走得稳当。
这些小二都看在眼里，那确定二人是习武之人不能动了。
上楼以后陈萩发现只有四间房，确实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沈尘轻找到房间开门进去。一进去两人都傻眼了，里面除了一张床，一个桌子什么都没有。
怪不得刚刚在楼下那个小二问他们两个人是不是一间房。
以往的客栈一间房是够住两个人的，这间房也只能两个人勉强挤挤。
“罢了，出任务总是有些难以预料的事情。”沈尘轻进屋将包袱放到桌子上。
陈萩走了进来就合衣仰躺在床上。
“洗洗再睡，师兄去给你打水去。”沈尘轻拉了拉他的胳膊，陈萩被迫坐了起来，他跟沈尘轻对视，沈尘轻眼下的乌青严重，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休息好。
想到这陈萩站了起来。
“我去吧。”陈萩说道。
沈尘轻闻言却是笑了笑:“师兄去就好了，顺便下去把马安置好。”
“嗯。”陈萩点了点头。
沈尘轻就出门打水去了。
陈萩又躺了回去，看着天花板出神。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以前有要报复的人，有努力的目标，如今一下子做完他都没了努力的目标了，陈萩想着只觉得眼皮沉重，天花板在他变得有些扭曲。
等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感觉脚下热热的，陈萩醒了过来，看见沈尘轻在给他洗脚，正用毛巾擦着脚上的水。
发现床上的人有动静，沈尘轻头也没抬:“擦完脚好好睡。”
说着把陈萩另外一只脚也擦干净，陈萩看着换了个姿势睡觉，留一半给沈尘轻。
在山上师门的时候偶尔也会跟沈尘轻一起睡，所以并不会觉得奇怪。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早就熟悉了彼此。
等沈尘轻收拾完躺在他身旁的时候陈萩已经睡着了。
这个床小，两人睡着有些拥挤但也勉强凑合。
沈尘轻侧头看着陈萩熟睡的脸，想起他刚来山上的时候。
那时候柳折一是真的穷，陈萩是他下山有一次带回来的，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来得及准备陈萩的屋子，柳折一当时也没那么多余钱去准备。
山上四个人弟子，一个柳折一，如今又多了个陈萩，五个半大的孩子得吃饭生活，柳折一的钱基本上都花在了吃饭上。
没办法，柳折一只好把陈萩暂时安排到沈尘轻屋子里。
沈尘轻排行老三，性子是几个人里最好的，知道陈萩的性格不讨喜安排给沈尘轻是最稳妥的。
沈尘轻倒也没叫他失望，十一二岁的年纪很容易接纳陈萩。
陈萩当时闷闷的不说话，身上也被雨水打湿得干净。
沈尘轻看在眼里帮陈萩准备了热水，又担心陈萩一个人洗澡不方便主动帮陈萩洗澡。
当陈萩脱去衣服的时候年幼的沈尘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小的陈萩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已经结痂脱落，有些还是新的。
那么多伤沈尘轻看着都觉得揪心的疼，陈萩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板着小脸。
沈尘轻自小的生活没有受过虐待，但他也见过受虐待的孩子，只是想不到这种人会出现在自己身旁。
那天沈尘轻帮陈萩洗澡的时候很轻，深怕弄疼了他。等洗完还拿了自己珍藏了许久的伤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