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路了。
安玲容转念间寻了话题来说,抚摸着一块布料道:“听内务府新进来了几匹素锦,做衣裳嫌太素净了些,用来给你绣倒是好。”
欣频笑道:“听说素锦很是名贵呢,妹妹竟让我绣玩儿,岂不暴殄天物。”
安玲容道:“区区几匹布而已,何来暴殄天物一说,满后宫里的锦缎用不完,白放着才暴殄天物呢。”
说着,她唤槿汐捧了素锦进来。
素锦平平无纹理,乍看之下毫不起眼,但是胜在穿在身上毫无布料的质感,反而光滑如婴儿肌肤,触手柔若轻羽。
欣嫔的手艺虽不如安玲容,但她也是懂得欣赏且擅长丝绣的人。
见了上好的布料微微一呆,目光便不能移开了,双手情不自禁细细抚摸,生怕一用力碰坏了它。
“你觉着怎么样?”
欣嫔目光仍是恋恋不舍看着素锦,欢喜道:“真的是送给我么?”
安玲容嘴角舒展出明艳的微笑,道:“当然。”
欣嫔喜上眉梢,几乎要雀跃起来,多了几分俏皮的味道。
安玲容微笑,“如果你喜欢,我那里还有几匹。全送你也无妨。”
欣嫔摸了摸布料,美滋滋地说道:“公主也算是有些贴肤的小衣裳穿了。”
不得不说,欣嫔很会摆弄草草,比起眉庄独爱菊不同,她的窗边小几上便摆着几盆栀子,一看就是是房新来供上的。
朵只含了一点苞,犹是淡青的,新叶片片,淡淡的阳光洒在嫩芽之上,仿佛一片片莹润的翡翠。
安玲容抚了抚鬓角的珠翠,感叹道了几句,又听欣嫔想去看看温宜,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曹琴默那地方,能不去就不去,欣嫔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奈何胳膊拉不过腿,为了防止欣嫔被华妃和曹琴默陷害,安玲容只好去了。
谁料敬妃也想看温宜公主,带着眉庄也一同走到了曹琴默这儿。
众嫔妃时隔多日,再次汇聚成团。
只不过这次大家都是想看温宜公主,没有办法回绝她人的曹琴默勉强微笑,给出了答复:“温宜又吐奶了。”
一旁的敬妃面色掠过焦急:“太医来瞧过吗?”
“是。”
曹琴默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安玲容,答:“说是温宜胎里带的弱症,加上时气溽热才会这样。”
她说着说着,眼角微现泪光,“原本已经见好,不知今日为何反复。”
欣嫔嘴快,招呼宫人去找皇上和皇后,一同瞧瞧温宜的情况。
众人着急忧心,进了曹琴默的寝宫。
唯有安玲容心中冷笑一声,拉着眉庄走到后头。
眉庄低了头慢慢思索了一会儿,抬头道:“妹妹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眉姐姐是瞧见了什么?说来听听。”
“吐奶是婴儿常有之事,为何温宜好端端吐奶了?若是说溽热,公主和曹琴默居住的烟雨斋是近水之处啊。”
安玲容心中暗暗称是,觉得眉庄聪慧了很多,她道:“温宜已满周岁,似乎从前有吐奶的症状,但已经很久没有复发了,这次的确来势突然。”
“不过,”安玲容微微一笑,又道:“或许只是婴儿常见症状,好好照顾便会好转吧。”
安玲容淡淡道:“但愿曹琴默与华妃能好好照顾温宜。”
反应过来的眉庄垂目,面有戚戚之色,“为一己荣宠,身为母妃这样也未免太狠心。”
“不狠,怎么当妃呢。”
安玲容拍了拍眉庄的手,叹了口气。
而眉庄心底不免怜惜小小粉团样可爱的温宜,不知此时正在身受如何苦楚,摇头轻声道:“不要再说了。”
眉庄心下交杂着复杂难言的恐惧和伤感。
听宫中老宫人说,先朝怀炀帝的景妃为争宠常暗中掐襁褓幼子身体,使其哭闹引起皇帝注意,后来事发终被贬入冷宫囚禁。
母亲原本是世间最温柔慈祥的女人,在这深宫之中也深深被扭曲了,成为为了荣宠不惜视儿女为利器手段的蛇蝎。
自己的儿女尚且如此,难怪历代为争储位而视他人之子如仇雠的比比皆是,血腥杀戮中通往帝王宝座的路途何其可怖。
想到这儿,眉庄下意识地抚摸平坦的小腹,庆幸自己的公主早就生下了。
她勉强转了话题对玲容道:“只怕今日有许多人难以入眠了。”
安玲容甜笑依旧:“难说,怕不只是今日而已。”
一语中的,没过多久,皇上和皇后,还有江太医匆匆忙忙来了,遣散了想要围观温宜的众嫔。
当晚,皇上在曹琴默处宿了一晚之后,便接连两日宿在华妃处,连温宜也被抱在华妃宫中照料。
宫中人皆赞华妃得宠之后开始变得贤德,做事竟如此贤惠懂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