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照亮了营地上方的夜空。
苍云被绑在拴马用的木桩前,镇定自若地坐在地上,望着阿伏氏的人将一桶桶雪扔到燃烧的帐篷上。
就在前不久,她听到有人冲到赤郎面前报告,说是有囚犯跑了。而那逃跑的两人,正是竺一禅和彩香。
她灵机一动,目光落到了帐篷里的火炉上。
她趁人不注意,悄悄地纵了一把火,点燃了赤郎的帐篷。阿伏氏首领的帐篷,相比一般的帐篷,高大气派太多了,这一烧起来,应该能为竺一禅和彩香争取不少时间。
苍云默默祈祷着,伸出一只脚,绊倒了一个在她面前跑来跑去的守卫。
那守卫连人带桶,栽到了地上,两行鼻血立刻流了下来,可他也顾不得什么了,瞪了苍云一眼,连忙从地上爬起,端着桶,急匆匆地朝火光处奔去。
苍云回味着守卫的表情,心中暗暗发笑。
突然,她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立马回头,发现身后蹲了个阿伏氏男子,一双手不知在她的背后捣腾什么。
她刚准备破口大骂,可那男子抬起脸,朝她“嘘”了一声。
苍云不禁瞪大了双眼,没想到,胡人的衣帽下,是竺一禅清瘦出尘的面庞。
周围的人都在忙着救火,没有谁注意这边。竺一禅用最快的速度解开绳子,然后小声问道:“能走吗?”
苍云用力点点头,两人伏低身子,蹑手蹑脚地在火光中穿梭,来到了营地的东南角,彩香等人正在那儿焦急地等待着。
发现竺一禅的瞬间,彩香立刻伸长了脖子,朝他身后望去。
看到苍云被救出来了,彩香兴奋不已,但也不敢喊出声音,只能拼命地招手。
等苍云靠过来的时候,彩香一把抓住她,上上下下地检查着:“姐姐,你怎么样啊,有没有事?”
“我好得很,你呢?”苍云的眼神落到了彩香身后,惊讶地问道,“阿伏至罗?你怎么在这儿?”
彩香狠狠白了阿伏至罗一眼,阿伏至罗面露窘色,一言不发。
“路上再说。”竺一禅催促道,“先离开这里。”
他们跨上阿伏至罗趁乱偷来的马,苍云望着轻松跃上马背的竺一禅,有点儿诧异地说道:“没想到你也会骑马,穿着这身衣服,你倒蛮像我们胡人的。”
彩香坐在她身后,抱着她的腰抱怨着:“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盯着他看,赶紧走啊。”
竺一禅勒紧缰绳,看了看穷奇,然后对阿伏至罗说道:“你们俩不要跟我们一路了,放走我和彩香是一项罪名,放走苍云,又是另外一项罪名了,记住,你们不知道我们带走了苍云。”
阿伏至罗欲言又止,然后点了点,
“保重。”苍云担忧地说了一句,然后策马冲出阿伏氏的领地。
路上,彩香简单地跟苍云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以及赤郎的真实目的。
“这个阿伏至罗!居然把我卖了!”苍云在风中气愤地嚷嚷,“要是下次见到他,我非把他揍得娘都不认识!”
“出来采个茜草,居然发生这么多事。”彩香心惊胆战地说道,“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苍云猛然回头,惊得彩香一哆嗦。
“怎、怎么了?”彩香被苍云脸上的表情吓到了,颤颤巍巍地问道。
“他们追过来了。”苍云严肃地说道。
她与竺一禅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随即扬起马鞭,夹紧马肚,以全速飞驰了起来。
赤郎率领一队人马追了过来。
赤郎冲在最前方,没有一个人能赶上他的速度,他像极了一匹饿红了眼的孤狼,就差一步,就能扑上来,咬住猎物的后脖子。
彩香紧紧搂住姐姐的腰,发现赤郎已经来到了他们的后侧方,他一边疯狂地追逐着,一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们,这让彩香感到毛骨悚然,忍不住失声尖叫了起来。
赤郎松开缰绳,拿出后背上的弓,瞄准苍云正在驾驭的马匹,一箭射穿了它的头颅。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
那匹马叫都没叫一声,狠狠地向前栽去,脖子撞到地上,一下子折弯了,马背上的人也随之坠落。
苍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竺一禅猛地勒住缰绳,调转马头,朝自己奔来。
等她再次睁开眼,一轮高悬在空的残月,映入了她眼帘。她挪了下身子,发现自己的手脚被铁链锁着,正仰面躺在一个祭坛上。
祭坛被数不清的幡旗包围着,它们颜色各异,上面还画着奇怪的符号。苍云听老祖母说过,这不是普通的旗子,是招魂用的灵旗。凶猛的风席卷着它们,这些招魂幡似乎活了过来,拼命摇颤着身子,在苍云头顶上哗哗作响。
苍云心一沉,用力抬起脖颈,望向前方。
一条黑色的布,从祭坛前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