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青州外十五里,三辆马车飞驰而过。
打头的驾车人两手握紧缰绳,站在车架上,这架马车毁掉大半,车棚只剩下半边轮廓。
而他们身后,十几余黑衣人紧追不舍。
“快!再快点!”马车里,中年男人焦急道,“距离青州还有多远?”
“还得有十几里啊大人!”驾车人一边吼,一边甩鞭,“驾!”
“啊?还有十几里啊?”车内另一人,扒着马车车沿,趴在车上抬起个脑袋,“陈大人,怎么办啊?哎呀杂家好怕啊!”
陈天风一手抱紧车棚架子,一手把他脑袋按下去:“肖公公,你脑袋埋低一些,一会儿好装死。”
“什么?还得装死?”肖白人如其名,霎时间脸都变白了。
“哎呀,总比真死了强!”陈天风长叹一息,“你再坚持一下,只要到了青州,见到他就有救了!”
只说话的功夫,身后传来一声嘶鸣。
跟在后面的两辆车,眨眼只剩下一辆。
肖白登时破防,抱着车架子一下子就哭出来。
青州外,整个旷野上回荡的都是他絮絮叨叨的哭喊声。
夏已末尾,日头仍然很毒。
幸亏多做了几身衣裳,再加柳青青送来两箱子,李妍这个夏天过得还算安稳。
最近个把月,天下太平。
除了曹切发明的新暗器被各大医馆药房订了几千盒的货物,海西楼上上下下都在凿和田玉之外,都挺好。
乔七命为了要一副能显示他鬼医风范的特质玉石片,明明金木水火土五个人都已经活蹦乱跳了,他仍旧打着要给众人调理身体的名义,赖在海西楼不走了。
这日,沈寒舟坐在二楼窗边,远远能望见李妍在楼下浇玉兰花树的背影。
他将手中信叠起来,凑在烛火上。
火苗沿着信纸蔓延而上,不多时就成了一片灰烬。
“于田那边,让秦辰配合于北和承东。”他轻声道,“至于他提到东宫内的变故……”
沈寒舟思量片刻:“不急。”
王金拱手,点了下头:“属下得令。”
其实沈寒舟一直觉得奇怪。
按理说,东宫内有什么变动,换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告诉他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询问他下一步怎么办?
他一个朝廷三品官,虽然位高权重,但这双手到底也伸不进皇家内院去。
秦辰和秦尚近期催促他回京,追问东宫的信更是像雪花片一样,一两天就有一封加急。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难不成自己失忆之前,是个挟天子令诸侯的混账玩意?
楼下另一侧,曹切房里,乔七命正在熬药。
他非要跟曹切住在同一个屋子里,监督做玉石片。
曹切满腹怨言。
好端端一间卧房,没几天就被那中药腌入味了,熏得很。
“哎呀,不就是借你这屋子住几天,你快些把那个玉石片做好给我,我不就早早滚蛋了?”乔七命端着砂锅,倒出半碗。
“你当是砍瓜切菜啊,那么容易就雕出来啊?”曹切无语,“再说了,山庄那边早就做好的你不要,你非要我做的干什么?”
“你这名匠做的,能跟别人比?”乔七命端着碗,小心翼翼转过身。
他话没说完,手里微微抖了下,汤药差点洒出来。
曹切“哎呀”一声,连忙接手,递给他一张手帕:“小心点啊。”
乔七命耸耸肩。
恰好此时,王金从门前路过。
乔七命“嘶”一声,边擦手便往沈寒舟屋子望。
忽然,他咧嘴一笑,勾着脚扯过一张板凳,坐下来神神秘秘地问:“哎你说,沈寒舟他为什么姓沈啊?”
这问题太过刁钻,把曹切问愣了:“什么?”
“你看啊,李清风姓李,沈玉兰姓沈,李妍姓李,沈寒舟那为什么就姓沈了呢?”
这一通姓什么文学,愣是把曹切听迷惑了。
他眨了眨眼,无语道:“你说这一通废话,什么意思啊?那不仅大小姐姓李,沈寒舟姓沈,我还姓曹,你还姓乔,然后呢?”
“啧!”乔七命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他揣着手,探着身子,“你就没觉得这个李和沈之间,有点……有点那个?”
“哪个?”曹切诧异望着他。
“就那个啊!”
屋内安静一息。
曹切十足无奈,他放下手里的和田玉,长叹一声:“哪有你这样跟叔伯们说话的?”
乔七命愣了下:“哎?”
“你看看你说的那是什么东西?传出去别人兴许以为我聋了呢。”曹切白了他一眼,“什么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