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七命说得十分激动。
甚至不顾形象,撩起衣裳,在肚皮上又刮了几下。
海西楼大堂里,几十人都惊讶了。
这行为实在太大胆,太猖狂,大家都很迷惑。
李妍最先回过神,赶忙问:“你做这些是干嘛?”
乔七命坐在她对面,指着手里的“玉石小刀”:“这东西,就这么刮几下,能刺激人体经络和穴位,活血化瘀、疏通经络、调和阴阳、温经散寒。若是辅以针灸手法,行气止痛、清热解毒、健脾和胃……乃是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的神器啊!”
“但是市面上不好找,石头材料磨尖了刮着疼,牛角的太贵,没想到这玉石做出来的竟这般有效,我乔七命行医几十载,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如此鬼斧神工之物!大幸啊!大幸!”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
围观众人本来只当玩笑,可听到“乔七命”自报家门之后,眼神就变了。
海西楼什么地方?什么客人最多?
那必然是江湖上的名门、下八门的贵人,这群人没人不知道鬼医乔七命的名号。
一时间这张方桌周围,十分热闹,全是争相一睹那“神器”容貌的人。
就连一街之隔的曲楼,也有三两世家子弟,好奇地凑过来。
李妍见状,赶忙让曹切收了东西。
两人脚步飞快,头也不回地直奔后院。
乔七命一心都在那玉石片上,他也赶紧起身,准备跟上去,可还没来得及抬脚,就先被几个江湖人拦住去路。
“乔大夫,我家公子前日受伤……”
“乔神医,我们名刀山庄庄主有请帖一封……”
乔七命着急,脸上又不好发作,敷衍地拱手致意半天,结果也没能从人群里挤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把“神器”在眼皮底下跑了,生无可恋。
后院正堂,沈寒舟倚靠在窗边,看着手中黑色的信。
秦辰在信中讲了三件事。
第一是东宫的眼线联系不上了。
第二是东宫的影子也联系不上了。
第三是,催促他抓紧时间回京。
沈寒舟心中疑惑。
东宫出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就只是都察院监察使而已,虽然官位大,但再大也大不过天家。
他回去能干嘛?
沈寒舟想不明白,又不能问。
若是王金知道他失忆,秦辰很快也会知道,这样对李妍不利。
他一边想,一边燃起蜡烛,将信凑上去烧掉。
最后一角被火焰吞噬时,李妍和曹切风风火火跑进来。
沈寒舟赶忙吹灭蜡烛将面前的纸灰打散。
就听李妍在正堂埋怨:“乔七命也是,凑什么热闹。”
曹切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李妍望着他,“哎呀”了一声。
她都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了。
这简直就是命,不得不信。
曹切多努力,整个飞龙山庄都看在眼里,无奈那天赋根本掩盖不住,靠着想上唐门暗器榜的动力,成为机关们名匠榜前五名的,天下之大,唯此一人。
正在李妍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沈寒舟踱步上前,瞧一眼她放在桌上的玉石片。
他蹙眉捏起两片,试探性地组合一把。
之后,只几个眨眼功夫,他将最后一片放回原位,一颗玉石机关球赫然呈现于手心。
沈寒舟掂量几下,也称赞道:“曹掌柜的手艺确实不俗。这东西拿在手里可以滚动把玩,按摩手掌经脉,拆解组合一番,则能与三两友人打发不少闲暇……”
他笑着看向曹切:“就是离暗器榜又远了一步。”
被戳了痛处,曹切吊着嘴角,五官都要拧成苦瓜。
李妍一把将他手中的玉石球拿过,埋汰道:“揭人伤疤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她边说,目光边扫了一眼沈寒舟身后。
李妍看到他烧信了。
她思量片刻,捏着手里的石球,不动声色道:“看着吧,这东西我可是有大用处。”
那日傍晚,于北比计划中早回来三日。
李妍在青州城外的五里亭截住他。
夕阳西下,漫山一片火红。
她一身月白男装,摇着扇子,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纨绔,出游晚归了。
李妍的注意力都在于北带回来的机关锁链上。
“不愧是欧阳家,这链子做得真精致。”
于北在藤州等了小半个月才将它背回来,眼下才终于有空问问:“大小姐弄这个链子,是要绑谁啊?”
“沈寒舟。”
她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将名字扔了出来,把于北砸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