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的房间和她的为人一样,大气整洁,没有多余的东西。
大概是自幼习武的缘故,比起发簪首饰,以及刺绣女红,她更喜欢刀剑棍棒,就连出门也很少会在胭脂铺子或是成衣铺前驻足。
沈寒舟见她翻找一阵,眉头不展,便自顾自迈进屋内,将房门大开。
他目光始终落在李妍身上。
看着她在斗柜里翻了三层,只找到用完的安神香纸包,抖着纸包说:“糟糕,我这也没有了。”
当然没有。
她从来不操心这些事情,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沈寒舟做账备齐的。
几个月前来青州时,也是沈寒舟打包了安神香带过来,日日给她点好香炉放进屋里。
而他病倒的前一日,正好用完。
“那可不妙。”
他不动声色,将怀中薄被子往长榻上一放,俯身点燃一旁蜡烛,裹着薄被就坐下了。
李妍诧异望过来:“你这是?”
沈寒舟没抬头,施施然将书本翻开。
“你这是跑我屋里看书来了?”她疑惑。
“不然呢?”他看着手中书册上的字,浅淡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喝太多,你也就不会跑出去扒别人的衣裳。”
李妍一滞。
她站在原地半晌没动,忽然歪头问:“那我扒沈账房的衣服就可以了?”
沈寒舟心头微微一颤。
他抬手将被子裹紧了一些,臭着一张脸:“不行。”
“那你坐在这不就是个摆设么。”
沈寒舟抿嘴,抬头望着她,难得闹别扭一般吐出来几个字:“我想在这看书。”
他心里拧巴。
以前不知道这一层兄妹关系,不管李妍怎么闹腾,开什么样的玩笑,他都觉得游刃有余。
自从这一层关系被乔七命点破,沈寒舟便渐渐觉得失控,他不知道要怎么收拾自己的心思。
潜意识里有股声音让他不顾一切。
理智却扯着他让他绝不能往前再走半步。
可偏偏李妍又什么都不知道,她毫无自觉,让沈寒舟好不容易构建起的心墙,一次次坍塌个干净。
就如现在这样。
似乎看出他心情不佳,李妍倒了半盏女儿红,轻轻放在沈寒舟手边:“喝一点,有助睡眠。”
望着小盏上倒映出的面庞,沈寒舟始终没动。
皓月当空,雨后清凉。
月光穿透云朵,洒在李妍的面庞上。
她在窗口的小桌前坐下,仰望月亮出神。
沈寒舟握着手里的书卷,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兄妹二字,将他心头所有的期许,全部砸得粉碎。
他一面攥紧拳头,一面却又庆幸,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次日一早,楼下院里,大树阴影中。
曹切同沈寒舟感激拱手,连连道谢:“昨夜感谢沈账房出手帮忙,我年纪大了,若和大小姐一同饮酒,各方面都不合适。”
他叹口气:“再加现在海西楼上上下下都知道大小姐的酒品堪忧,喝多了要扒人衣裳,我一时真找不到人来帮忙劝她少喝点。”
沈寒舟颔首:“举手之劳,不必挂心。我和她……”他顿了下,“本就应由我来看着。”
曹切“啊”了一声,喜上眉梢。
这意思是两人有戏啊。
如果是沈寒舟的话,还真是不错。
一表人才,长相无可挑剔,家世……一切家世在李妍的家世面前都是浮云,不存在。
曹切越想越觉得不错,是个能镇住李妍心性的人。
他笑意更深,解释道:“以前大小姐不这样的,那一晚定是因为面前人是沈账房,才有点……任性妄为。”
沈寒舟有些不自在地点头。
他别开视线,岔开话题:“对了,李妍的安神香,还有我常用的星洲水沉都要用完,近日若是有人要回山庄,记得让他们从我屋里带些回来。”
曹切仰起头,他这才反应过来,从身后腰间解下钥匙,又扯下自己腰牌,一并递给沈寒舟:“倒是对不住沈账房,最近人手确实不够,短时间没有人会回山庄,能不能劳烦沈账房差遣五位暗卫,看谁能回去一趟。”
沈寒舟看着曹切的腰牌,再看看李妍房门的钥匙。
他点下头,伸手接过,浅浅道:“好。”
待曹切离开,王金悄无声息地落在沈寒舟背后:“主子。”
沈寒舟转身,将钥匙与腰牌递给他,他肃然开口,小声道:“飞龙山庄东厢房屋内有一个黑色盒子,与她昨夜带回来那一只非常相似,挂了一把金色的锁。你们连着盒子一起带回来。”
失忆后,他问过一次那个打不开的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李妍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