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妍一早就蹲在灶房。
揉二两面,一层层抹上猪油,亲手炸了六只桂花糕。
“放眼整个山庄,也就沈账房有这口福。”
曹切面前,金黄的糕点卖相十足。
李妍背手解开围裙,拿着帕子擦手:“不讨好不行啊,去诗会可就全靠他了。”
她端起盘子,转身往沈寒舟屋子的方向走去。
李家只有李妍一根独苗,自幼便是以接管山寨为目的来培养她。
到现在,二十二岁的李妍和沈寒舟差距明显。
如果说沈寒舟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拿手的文弱书生,那李妍就恰恰相反,是看起来姑娘气十足,但其实是刀剑功夫深不可测的“第一剑”。
她一手拖着盘,站在沈寒舟紧闭的大门前,敲了三下:“沈账房,出来吃点心了。”
四周安静,没有回应。
李妍又敲三下:“昨夜是我不对,你开门来吃点东西嘛,你身子不好还不吃早点,这怎么行?我专门给你做了桂花糕,刚出锅。”
紧闭的木门丝毫没有想要开启的样子,李妍站在原地转了个圈。
天色已经大亮,海西楼里来来往往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手里的桂花糕慢慢凉下去。
李妍深吸一口气,声音高了几分:“沈寒舟,开门!”
“客官。”她话刚说完,店小二肩头搭着白毛巾,客气道,“楼下有位官爷,请您下楼小絮。”
“官爷?”李妍诧异。
她顺着小二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海西楼门口穿着缁衣的人影。
刚准备走,侧身旁的木门猛然一开。
沈寒舟臭着一张脸,穿了件单衣,两手正将外衫从头顶掀过,系在身上。
“舍得开门了?”李妍轻笑。
他冷着脸,把桂花糕连盘子一起端在手里,开口就没好话:“昨夜没给银子,被人报官追到这?”
李妍无语:“我是那种人?”她揣手凑到沈寒舟身旁,小声说,“我昨夜是去探府衙了。”
沈寒舟嘴里咬着桂花糕,嚼得越来越慢。
他将剩下的半块放下,担忧道:“……留尾巴?”
李妍摇头:“没丢东西,也没留尾巴。”
说完,她就瞧见沈寒舟脸上写着“不信”。
“哎真的!硬要说有什么意外,那就是曹切给的烟雾弹,在我脱身的时候放出来三朵烟花,把我都看懵了。”
沈寒舟注视着她,神色越发肃然。
他手握空拳点着笔尖,思量道:“既要脱身,便是有人追在身后……你昨夜为何不说?”
李妍语结:“昨夜分明是你不听我解释,甩手就走了。”
“你可以追上来。”他振振有词,“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有什么误会是不能追上来说清楚的?”
李妍哑火。
和沈寒舟争论的时候,总能让她里外不是人。
她皱着眉头,抱怨:“沈账房,你不是冻迷糊了?哪有姑娘家二半夜往男子卧房里跑的?”
沈寒舟愣了下,大为惊讶:“土匪还讲这个?”
灵魂反问。
李妍彻底接不上。
尤其是发现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里还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就更无语了。
她赶紧岔开话题,招呼小二:“快带我去见官爷!”
海西楼是青州最大的酒楼,也是飞龙山庄最门面的产业之一。
但这里往来多是谈生意的商人,鲜少有文人墨客和府衙官员。
此时大厅里站着位气宇轩昂的带刀捕头,也就显得特别引人注目。
沈寒舟在前,李妍跟在他身后。
楼没下完就瞧出来的人是青州神捕云川。
“遭了,我昨晚在屋檐上和他交过手,难道认出来了?”李妍小声说。
沈寒舟顿了下脚,慢慢回头,垂眸叮嘱:“别自乱阵脚。”
说完,他一手背在身后,仍端着那盘桃花酥,脚步沉稳。
云川是习武之人,虽然与沈寒舟一般高,但身材上差距很大。
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他健壮许多,整个块头大了一圈。
“李庄主。”他抱拳行礼,一手扶在剑柄上,眼神在擦过沈寒舟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脸时,微微有些复杂,“昨日多谢庄主出手协查,才发现那般重要的线索。”
他说完,又向沈寒舟抱了下拳:“也多谢沈兄的尸语术,这才让案子峰回路转。”
沈寒舟面无表情,伸手虚扶:“云捕头客气了,我也没想到,你们衙门能十天半月都没人掀开看一眼尸体的。”
他话里带刺,却直戳重点,云川无从辩解,只能尴尬笑笑:“我们也没想到,三两银子请来搭把手的仵作能这般离谱,连尸体上的墨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