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与朝阳被带到谢瑶面前的时候气色都不太好,那日两人护主心切都受了伤,九里被踢中侧腰,朝阳伤得更重踢中了胸肋,这几日一直在咳血。
“夫人。”两位侍女泪水涟涟,这三日度日如年,她们无一刻不担忧谢瑶和蒯黎的境况。
“你们没事就好。”见到两人身上虽有伤且还能行动,谢瑶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人如今已归,我们也不便久留,我这就向姜姐姐及各位大人告辞了。”谢瑶转身对身旁的姜瑾及一众周家人道。她的马车也被送了回来,一切准备妥当,只待主人乘坐。
“抱歉。”姜瑾握着谢瑶的手,她想说的话很多,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感到羞愧反倒不知如何开口了。
“姜姐姐,我明白的,无需如此。一切待到媛儿及笄之时再言。”谢瑶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姜瑾的手背,依旧愿意践诺。
此事本就与姜瑾与周芳媛无关,她们母女两甚至同为受害者,谢瑶不会迁怒两人。
与姜瑾告别,谢瑶未在回头看马车旁的一众周家人,登上车横坐进马车,吩咐吕易动身。
周阳彦双手紧握,但如今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好轻举妄动,只得盯着谢瑶主仆几人驾乘的背影久久未动。
马车行驶到城外,与翘首以盼的蒯黎等人相遇,谢山比谢瑶等人要提前一步被送出城,他和秦东都有伤势,耿真为两人准备了另一辆马车以便上路。
“娘,我...”谢瑶从城内平安出来,蒯黎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他上前想要说几句,却被谢瑶打断了。
“有什么话等会马车上再说。阿易,吩咐队伍立即出发。”周阳彦的神色谢瑶看在眼中,就怕对方反复无常或是暗地行动,让他们身处被动中。
“是。”吕易领命,立即整队催动车马前行。
马车快速前进,直至将尚曦城远远抛在身后,蒯黎严肃的小脸始终紧绷着。
“黎儿,那个时候恐惧吗?”蒯黎一反常态引起了谢瑶的注意,她本就担心当日的混乱会对年幼儿子的心理造成影响,先开口打破了车中的沉默。
马车内的脏污已被完全清理干净,车厢内亦被名贵的香料蒸熏过不留一丝血腥气,但蒯黎很不喜欢这个气味。
他侧首抬眸,凝视母亲,随后缓缓点头。“娘,我想与周家解除婚约。”
“因这件事吗?她们母女与我们一同遭罪,你不该迁怒她们。”谢瑶明白儿子的想法,但她不认为解除婚约是最好的选择。
“并非迁怒。”蒯黎小小的眉峰凑在了一起,声音渐渐变得急促。“周家人如此待我们,孩儿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我想回阗州后派兵来讨伐他们。”
两州开战,他和周芳媛自然成不了夫妻。何况她也是周家人,哪怕知道她是无辜的他也忍不下这口气。
“孩子,娘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只是我们不能为了私怨而让两地的百姓陷入战火之中。如今我们母子平安脱险,不要再将尚曦城的事放在心中了。”谢瑶不是泥胎木塑,在自己被羞辱又与儿子陷入生死危机的时候,要说一点怨恨也无那是虚言。
只是便如蒯黎所言举兵前来,争来了这口气又如何,阗州百姓如今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阗州与周边州府的良好关系,她不希望因自己一人的好恶决定而破坏这种平衡。
蒯黎低垂着眼眸,想要收敛面上的情绪,仍被关注他的谢瑶察觉到他心中的不平与愤懑。
“黎儿,无需我们出手,有周晓诚在,周阳彦也讨不了好。”谢瑶的目光从蒯黎身上转到车窗外,双眸收紧。
短短几面,谢瑶已从周阳彦的行事风格上推断出他的为人,如今周阳泽亡故,他必定认为州牧之位是他囊中之物。然周晓诚虽是庶支,在周家也算个人物,否则如何越过旁支让周阳泽重用他。
蒯黎吃惊地看向谢瑶,听她一席话后面上才渐渐平和。
晓行夜宿,二十多日后谢瑶母子两回到了长兴府。
谢逸还在回程,信件已提前送到了州府。
“女兄亲启,弟赶至临瑜城时城池已被连州军攻破,宫都启阖族被诛,只余一幼孙被忠仆藏于枯井之中得以幸免。弟欲将其带回阗州,现绕路于北郡接父母亲族回阗州。”
信是五日前抵达的,谢瑶估算谢逸将人带回来至少还需半月功夫,已提前告知邹氏,收拾院落待二老前来。
同年四月初,何沧以伪帝名义举里州、甘州、习州三州兵力,八十万大军北伐,要夺回京都。
江州自程谦与兴嘉四年讨伐习州之战中身亡至今,朝廷派去的两任州牧都在到任后短时间内暴毙,如今州牧之位尚且空虚,各郡县各自为政,何沧大军入江州如过无人之境,所向睥睨锐不可当。
接任亡父州牧之职的谭焱能力平平,获悉何沧举兵北上后匆匆带领三十万大军在州境边阻拦,不过半月功夫就被何沧的军队击溃。
谭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