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泠轻轻捧起陈姝的脸,眉眼温柔地弯起。
他没有说别的,只是说:“我给你剪剪发尾吧。”
陈姝应声:“好。”
于是搬了把椅子在落地窗前。
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了,她正对着窗户,看着黑漆漆的天,云层中隐隐发亮的并不是星星,是商务楼的灯牌。
以前在贫民区没心思看星星,后来在军校也没注意看星星,直到流落第一片孤岛,一切都被迫放慢,接触到一个从未被开发的世界,就好像穿越了千年的时光。
当时费尽功夫的想往都城赶,可现在坐在都城里,又觉得,孤岛的海洋是干净的,天空是清澈的,动植物与人是和谐的,她的心在当中的某一刻是宁静的。
而都城一切繁华的时刻都好像烟花,稍纵即逝,最后只剩残灰浓烟。
无尽的落寞,没有归处。
林雨泠随手摸了件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打开了室内灯,将她的头发仔细捧在掌心。
清浅的呼吸伴随着剪刀时不时地“咔擦咔擦”,有些催眠。
陈姝的注意力从光点转移到玻璃,看着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又在虚无之中陷入了一片绵软,再次被托住。
啊,找到归处了。
这样神奇的感觉。
陈姝忍不住用脑袋去追他的手,被林雨泠轻轻敲了一下脑瓜。
“你这样我还怎么剪?”他故意沉下脸。
陈姝浅笑着靠过去:“怎么剪都行。”
依赖的姿态中藏着一丝疲惫。
他将头发在手里转了两圈,摆出要摸根剪的架势,吓唬她:“那我给你剪成西瓜皮了。”
“…”陈姝默了默,表情拧在一起,却还是艰涩地点了点头:“你要是喜欢的话。”
闻言,林雨泠松开手,仔细梳了梳,道:“喜欢呀。”
他放下剪子,将外套撤下去,小机器人就眨巴着豆豆眼来清理头发渣。
林雨泠像一只真正的猫‘跃’上人类的肩膀,双臂从后面将陈姝环住,贴着她蹭了蹭:“但不是因为头发。”
“喜欢的是你。”
他一边打直球,一边撒娇。
陈姝仿佛能想象出他身后蓬松的尾巴像鸡毛掸子一样立起来,朝着她绕过。
于是抬起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两下。
逗他:“学长的猫耳朵藏哪儿去了?”
林雨泠白皙的肌肤迅速就浮上了一层薄红。
在她耳边嘀咕道:“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是要被抓的,当然不能叫你看见。”
他直起身,来到她对面。
“说起来,你为什么还在喊我学长?”明明之前也有脱口喊过他的名字,结果到现在还是一口一个学长的叫。
陈姝就像块牛皮糖般黏上去,又将他环腰抱住,仰着头问:“那喊什么?”
“哥哥?”
“…”林雨泠犹如被点了穴一样整个僵住,原本还只是薄红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迅速捂住她的嘴巴:“别乱喊…”
陈姝顺势将人团进怀里。
“我也不知道咱俩到底谁更大一些,如果你觉得‘哥哥’奇怪,喊我‘姐姐’也可以。”
“…”
林雨泠紧绷着嘴巴,突然将头埋了下去,掐着她肩膀,羞恼地低斥她:“都叫你别说了…”
“?”陈姝眨巴着眼,满是无辜。
“怎么了?”
“…”林雨泠既不抬头也不说话。
他抓着她后背,怨自己就不该看若拉发过来的小说包。
原本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怎么从陈姝嘴巴里喊出来,就透着股禁忌的感觉…
删掉!他要立刻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删掉!
“还是喊学长吧,就学长吧,挺好的。”
林雨泠好不容易抬起头,偏偏陈姝又张口:“学长。”
“…”
昏黄的光线,百层顶楼,巨大的落地窗,他跪坐在她腿上,距离近到可以去数她的睫毛。
病中消瘦,苍白的脸颊,看起来似乎很好欺负,但箍在他腰上的手却强劲有力。
顺着睡衣敞开的位置,静静交错着一些疤痕,林雨泠思绪被打断,小心翼翼探出指尖,抚上了那块肌肤。
他知道这条疤向右边蔓延连接着肩膀,是她被那只‘蜥蜴’虫抓下的伤。
“还疼吗?”
一问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傻。
肉都长好了,生理上当然不疼了。
藏在这块伤疤下的,是她心里的淋漓不尽。
陈姝顺竿爬道:“疼。”
锋利的眉眼是面对他才流露出的柔软。
林雨泠无奈。
她不是好欺负,是愿意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