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给大人拿把伞,要下雨了。”那丫头的话忽然响起在耳边。
她,她难道能预测何时下雨?一个念头划过廷尉的脑子。
“嗯,我知。”
“因何而知?”
“卜算。”
与阿涂的对话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如若,她不是信口开河呢?”廷尉被自己的想法直接吓得打了个激灵。
纵使有伞,廷尉衣摆还是大雨被淋湿了。
到家后廷尉娘子忙帮他把衣服拿到炉子处拿火烘了起来。
“这太费炭火了,我明日将就穿就可以了。”
廷尉出身寒门,平时的俸禄大半都托人带去给了留在家乡的老父母和兄弟,日子过的很是清贫。
“这怎么可以,君子正衣冠。放心吧,这是去岁剩下的炭火。”
廷尉娘子祖上也是簪缨世家,只是几代之后人丁凋落,到廷尉娘子父亲那代也就只是个普通教书先生了。廷尉齐金林当年正是在她父亲门下读书,其父看中了齐金林的人品才华,做主将女儿嫁给了他。婚后夫妻俩日子虽过的清贫,但是能得夫君爱重,廷尉娘子已甚是满足。
廷尉和娘子开着玩笑:“如此,便多谢娘子了。”
他搬了个小凳子也坐到了火炉旁边,时不时给她搭把手,边随口聊着天:
“娘子觉得这世上有没有人能提前预知到老天爷要下雨?”
“我不知,但是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应该也是神仙弟子了吧。”
廷尉娘子抖了抖手上的官服,换了一面烘烤。
“神仙弟子么?”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仙弟子?”
廷尉说完又摇了摇:“但是如果真要说接近,也只有那一族了,可是他们家不是没人在了么?”
想到传说中已经被灭族的那家人,廷尉一阵唏嘘:“哎,任你再高的权势,再多的富贵又如何,人死了,便什么都不在了。”
雨下得非常大,砸在人头上都微微发疼,路上的行人很快都逃回了家,流浪狗也四处找地方躲雨。浓密的雨雾让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小五和碧桃守在在门房上,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围着火炉聊着天。火炉上烤着红薯,雨夜中红薯的香味和雨水的湿漉交织一起,异常好闻。
阿涂一个人在房内练字,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字,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来中原这么久,字还是写的很难看啊。”
无奈地把刚写完的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然后揉着写得有些发酸的手腕,走到榻前准备先休息一会儿。
正靠近窗边的时候,阿涂忽然听到院子传来一些异样的声响,似乎是多人走路的脚步声。
由于常年在山林捕猎,阿涂对于各种声音和危险格外敏感。
果然一队黑衣蒙面人,正举着剑朝着阿涂的房间包围过来。
藏在靠墙树上的卫斐也发现了这些人。最近公子将君间派去了外地,自己则被指派过来看顾阿涂女郎。每日守着这么一方小院子,实在是无聊枯燥至极,再加上这场雨,他就更沮丧了。
所以当看到这群人时,卫斐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开心了,至少今晚不会无聊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风影,正准备开打的时候,忽然看到斜上方的房顶上也有一个黑衣人,一时不知道攻击那个好。房顶上的人也看到了卫斐,忽地冲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攻击院内的人。
正在卫斐迟疑地时候,对面之人已经拔剑飞身下去和院中人缠斗在一起。他身形很快,对方又紧盯着屋内,身后毫无防备,很快就撂倒了三四人。
卫斐挑眉,功夫不错啊,这下更好玩了!
怕对方一个杀手也不留给自己,他赶紧也飞身加入了缠斗。一时间院内打斗,嘶吼声不止。
无崖没想到今日会一下子遇到两个高手,除了他自己,带来的人都已经没了生机。就连他自己,刚才为了保护弟兄,胳膊也被划了一剑。
看着对面二人,无崖咬紧牙关,他知道今晚自己回不去了,但是他们都是死士,任务没完,便要战死到最后一刻。
大雨将地上的血迹冲散,颜色越来越淡,淡到后来几乎看不出来。无崖最终也无力地倒下了,他躺在血泊之中,仰面看着天空,无人知道他在死前想了什么,也无人关心。
从方才对方出剑的招数,卫斐已经认出这个和自己并肩作战之人,便是上次在司马府房顶上遇到的那人。扯下蒙面,赞赏地喝了声彩:“身手不错。”
“你也是!”对方也扯掉了蒙面,竟然是无影。
卫斐在白泽身边见过他,立刻明白他是奉了谁的命令而来。于是抢在他前面高声朝着屋内喊道:“女郎,我奉风林公子之命在此护卫姑娘,如今贼人已除,女郎可安心休息。”
喊完立刻笑眯眯地看向了无影,身手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不如我脑子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