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柳见她这般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心说那她可真错了主意,自家哥哥对这些才没兴趣呢。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
自己也一点儿不想要她这样矫情又小心眼儿的一个嫂子。
况且,孙家是大皇子的左膀右臂,方家是绝不会掺和进皇子们的事儿里头的。
很快便有侍女将精致的瑶琴安放好,孙芳菲婷婷袅袅落座,姿态优雅的弹奏起来。
京城贵女们家境优渥,资源丰富,只要不是蠢笨如猪的,都能习得一二可上台面的技能,有的甚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女工厨艺样样出色。
孙芳菲显然是在琴道上下过苦功夫的,别管这人平日里看起来多么讨厌,谢云姝不得不承认,她的琴技是真的可以,素手纤纤拨弄弹奏琴弦时姿态优雅好看,令人赏心悦目。弹奏的曲子谢云姝没有听过,但看众人的神情显然这曲子应当是时下较为流行的曲子。
她弹奏得很流畅,如行云流水,清越动听,一曲结束,获得满场称赞。
孙夫人十分满意,满脸笑容的谦虚,孙芳菲更得意了,下意识朝方慕柳看去,却见方慕柳不知在与谢云姝、柳雪芝说什么正说得高兴,她不由暗暗咬牙。
随后又有三四名贵女闺秀展示了自己的才艺,同样获得满堂喝彩。
这种场合,谢云倩通常都不会露面,琴棋书画她可什么都不会,戚氏每次参加宴会受刺激了回府便下决心逼她几天,然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快又不了了之了。
谢云倩自己对这些既不感兴趣、更下不得苦工,能偷懒便偷懒,因此一事无成。
好在她会骑马,骑术很不错,也算是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才艺”。且也并非所有参加宴会的闺秀都会展示才艺,她也不算太扎眼。
玔嬷嬷终于将谢云姝要的东西准备妥当了,上来禀报之后,谢云姝请她将东西送上来,孙夫人便笑着命她去了。
众人无不好奇张望。
只见两名仆妇抬上来一张宽两尺半余、长一米二三的桌案,随后又有两名婢女抬上来一个差不多与桌案一样大的浅浅的木框子,木框子中铺着一层十分细腻的沙子。
谢云姝上前,指尖轻轻捏了捏那细沙,十分满意。权贵之家不愧是权贵之家,她要的东西即便他们原本没有,竟也这么快便准备好了。
没错,她今日是要作画,但取了个巧,要做的是沙画。
众人面面相觑,都叫她弄得有些糊涂。
“这是——干什么?”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谢大小姐不是说要作画吗?难不成、用这沙子作画?”
“沙子岂能作画?怕是做的笑话儿吧!”
杜媛笑道:“谢大小姐要用这作画?莫非是从前家中买不起笔墨就拿树枝在地上画的?”
方慕柳没好气:“云姝姐姐还没说呢,你又知道啦?再说了,便是拿树枝在地上作画那又如何?你会吗?”
杜媛一噎,不敢跟方慕柳抢白,只能针对谢云姝讥诮:“既如此谢大小姐快请吧,好让我们也开开眼。”
谢云姝看了众人一眼,抿唇笑笑:“开开眼倒是当不得,不过是个游戏罢了。云姝献丑,请各位夫人、小姐们包涵。”
好些夫人不由暗暗点头,这平北侯府上的大小姐,倒是与传闻中不太一样,这般气度、这般言行举止,真正是一点儿也不输旁人。可惜了,若是打小便在京中长大,受到更好的教养,不知有多出色呢.
谢云姝站在桌案前,略想了想,纤纤食指便在那细沙上灵巧的拨弄起来,点、勾、撇、捺,轻快灵动,行云流水,让人的目光忍不住追逐着她纤细的手指,真个赏心悦目。
众人都不曾想过,原来玩儿沙子也能玩得这么好看吗?
谢云姝很快便做好了一幅画,笑吟吟道:“各位请看。”
杜媛一撇嘴:“这就好啦?我看这也太简单了吧?”
谢云姝接着道:“这是两句古诗,姐妹们才学过人,想必已经看出来了。”
众人一愣,忙思索起来。
柳雪芝却是在谢云姝话音刚落便眼睛一亮,喜得笑道:“这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众人看去,可不是,正应了这两句。
谢云姝笑着说是,随手将细沙恢复,“我再画一个,大家再猜猜如何?”
这下子许多饱览诗书的闺秀们都来了兴趣,纷纷说好。
谢云姝素手灵动轻拨,又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在她手底下展现。
柳雪芝在初显雏形的时候便笑道:“可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嗯,雪芝好厉害!”
柳雪芝笑道:“要说厉害还是云姝姐姐厉害呀,有趣有趣,这画得也太应景儿啦!”
其他闺秀们也纷纷笑着道有趣,请谢云姝把这一幅画画完,让大伙儿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