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西北角的小祠堂里,已请了谢老太爷的牌位入内,供案上供奉着鲜果鲜和几样点心,正中的香炉里,青烟袅袅,两边静静的燃着供烛,庄严肃穆。
待到钦天监算好的吉时,穿戴肃穆的谢侯爷亲自扶着谢老太太走入小祠堂,其他人跟在后头。
进入祠堂后,忽然有仆妇踉跄了一下朝苏氏摔过去,手中有什么东西朝苏氏衣裳上抹。
苏氏被她推得情不自禁向旁倒退,亏得百香慌忙扶住。
谢侯爷和谢老太太听见动静转身看了过来。
谢侯爷不悦:“怎么回事?”
苏氏忙道:“没什么,这仆妇不知怎的忽然跌了过来撞了我一下,我没站稳,没事了。”
谢侯爷便朝那仆妇狠狠一眼瞪了过去:“没规矩的东西,这是你撒野的地方?滚出去!”
“是、是”那仆妇诚惶诚恐,慌忙退下。
离开前与戚嬷嬷交换了个眼色,微微点头。
扶着戚氏的戚嬷嬷便轻轻扯了扯戚氏的袖子,戚氏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苏氏那贱人,过了今日,看老太太还护着她不护着!
祭菜一道道从外边传了进去,戚氏传给苏氏、苏氏传给谢侯爷、谢侯爷再与谢老太太一道供在谢老太爷灵位前。
待祭菜传毕,子孙叩拜,随后烧纸焚香祭酒,告慰老太爷在天之灵,祈求老太爷保佑子子孙孙,便算礼成了。
传菜时,苏氏忽然惊讶道:“姐姐,你的衣裳上怎么了?怎么瞧着沾了脏东西呀!”
那仆妇准备的是一个装了新鲜鸡血的猪胆囊,鲜血抹在苏氏衣裳上,便可治苏氏一个不敬之罪。祭祀这样的大事,衣裳上沾着血那是大大的不吉利,更意味着苏氏对此事丝毫不上心、对谢老太爷不敬,不然岂会连衣裳上沾了血都不知道?
侯爷必定会大怒,老太太心里也定会生气不满,再趁着他二人不满的时候落井下石做些什么,保管苏氏再也爬不起来
戚氏很相信戚嬷嬷,也认定苏氏衣裳上肯定沾了血,所以,虽然谢云姝和百香始终跟在苏氏一旁遮挡了视线她始终没亲眼看见,但她丝毫不怀疑。
她叮嘱那仆妇下手的位置在腰侧,苏氏自己只怕都没发现。
戚氏这话引得谢侯爷等都朝苏氏看了过来,苏氏一愣,谢云姝看去,忙道:“娘的衣裳上湿了一小片,应当是方才那仆妇粗手笨脚的,不小心泼了汤汁。”
苏氏偏头仔细检查,笑了笑:“还真是,没关系,祭拜爹要紧!”
谢老太太和谢侯爷也看见了,苏氏左腰侧湿了巴掌大的一块,幸好今日穿的是神色内敛的衣裳料子,因此不太显然,不然也太不好看了些。
谢老太太皱眉不满:“今儿这样的大事怎么也不挑稳重些的仆妇做事?这毛手毛脚的,像什么话!”
老太太心道,看来这戚氏管家是真的不行啊,尽出幺蛾子.
谢侯爷听了老娘这话,忍不住谴责的看了戚氏一眼,也有些不满。
今日所有种种安排,可不都是戚氏做主的?
戚氏满心憋屈,这时候才终于看清楚了,苏氏衣裳上哪里有血渍?分明就是泼了水似的湿了一片啊!
她又惊又怒瞟了戚嬷嬷一眼,戚嬷嬷也早傻眼了!这她也不知道啊
那唐二家的究竟是怎样办事的?不是说成了吗?
戚嬷嬷不能让戚氏背这个锅,连忙陪笑:“都是老奴的不是,原本安排的是宋素,又稳重又利落,谁知她昨儿不舒服这才换成了唐二家的,老奴瞧着唐二家的以往倒也好,谁知今日却闹了意外,请老太太、侯爷恕罪.”
谢老太太挥挥手:“罢了罢了,正事要紧!”
“娘说的是!”
众人便仍旧按着流程祭拜谢老太爷。
待上香烧纸磕头之后,谢老太太叮嘱在这伺候的下人们好生看好烛火贡品,抹着眼泪与谢侯爷领众人出去。
众人一块儿陪着谢老太太回松鹤堂。
老太太又想起了老头子,谢侯爷也想着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尽孝的爹,母子俩心情都很低落,其他人自然也要陪着。
苏氏也挺黯然难受,公公在世的时候,待她母女俩也是很好的。
谢云姝不是原主,没有那么多情绪,但也知道祖父其实是疼自己的。
谢老太太不免又想到老头子病逝前后苏氏有多辛苦,今日祭拜老头子,偏就有奴才那么大胆敢冲撞苏氏,谢老太太忍不住心头火起。
要说巧也巧,但也太巧了些。
怎么就偏偏是苏氏呢?
谢老太太叹道:“阿忠啊,这都是命,你也别难过了。其实你爹和我这辈子啊,也算值了。便是你不在的时候,有芸娘在,我们也没吃什么苦。比那些个天天吵闹得鸡飞狗跳的家里可强多了!”
谢侯爷温和的看了苏氏一眼,心里轻松三分,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