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艾芹听着小小姐念叨的稀奇古怪话语,如今多少已经习惯,出声:“发凉,小小姐,冷么?”
裴兰回神,摇头应:“没事,也许是错觉吧。”
这会天气已经有些热意,怎么也不至于打冷颤才对。
正当裴兰怀疑可能是裴徽那边出什么变故时,周夫人突然来访了。
平日里周夫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和蔼可亲,可此时的周夫人面色微沉,全然不同往日气氛。
“你们先退下。”
“是。”
艾芹以及其他婢女退出内室,门窗一关,周夫人落座榻旁,从袖中拿出一方绣帕展开露出其中的花浆刺球出声:“兰儿,认得此物吗?”
裴兰再迟钝,也感觉到周夫人周身笼罩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暴风雨前夜灰暗气息。
“认得。”裴兰从心里不想欺骗周夫人,只得坦白从宽。
周夫人抿唇难掩怒意道:“兰儿,你二哥差点因此物而丧命,为何要谋害他?”
裴兰满面不解的应:“什么谋害?这只是个恶作剧而已啊。”
“昨夜你二哥疼得彻夜睡不着,满面都是红肿血丝,折腾的都要没了半条命,现在你还说只是个恶作剧?”周夫人眼眸浮现失望,沉声道,“看来是为娘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越发不成体统!”
裴兰听着周夫人形容的病症,心想这怎么跟自己设想的不太一样啊?
正当裴兰怀疑哪里出了差错时,忽地记起沈大夫的药书里提及饮酒会加速某些毒素。
而裴徽昨晚正好喝了酒,裴兰这下算是想明白缘由了。
难怪沈大夫当初没有想要自己当大夫的念头。
估计沈大夫也是看出来裴兰的马虎性子。
“您别气坏身子,这东西只是让人伤处红肿,最多就是疼痒几日,我没有想要害裴徽,只是让他吸取教训,不要再作恶。”裴兰回过神,忙出声解释,“也许是因为他喝了酒,所以才使得反应更加严重。”
简单的解释,大概类似头孢配酒,直接送走?
周夫人皱眉道:“你说什么教训?”
裴兰连忙简明扼要的将那些婢女受屈挨打的事交代清楚。
又提及裴徽跟他那群喽啰整日喝酒混日子。
最重要的是金氏欺上瞒下管家的恶劣行为。
“这些事绝无虚假,您可以去查嫂嫂的事,她欺上瞒下的操持府邸,那些婢女伤的太可怜。”裴兰一时说的情绪上头,待目光看向周夫人面上似乎不复先前低沉,心里松了口气,提醒道,“这样下去裴府一定会出乱子,所以我才想替您小小的教训下裴徽。”
按照宗法制,本来裴府将来该是周夫人的长子裴岸做主。
可现在裴徽和金氏在周夫人眼皮底下都敢如此胡作非为,将来要是周夫人一伸腿一闭眼,还不知这对狗夫妻要祸害多少人。
周夫人听完话语,心间大惊,却并未立即应答,而是转而询问:“这些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反而自作主张?”
裴兰见周夫人这么说,也不敢隐瞒应着:“本来是想告诉您裴徽的罪状,可是我听闻您在养病,所以不想让您生气伤身子,没办法,我就只好自己下手了。”
话语说到后面,越发嗫嚅细声,周夫人却已经了然裴兰的心思。
“真是胡闹,若是这事败露消息,不止你二哥要跟你斗,恐怕就连你父亲都非要重罚你不可。”周夫人满面无奈的看着裴兰,暗想这孩子做事实在太不守规矩。
裴兰见周夫人语气变软,连忙卖乖道:“您放心,我院落里的人嘴严的很,不信您瞅瞅?”
说话间,裴兰伸手暗暗指了指房门外那成群的身影,心想她们八成都在担心自己吧。
周夫人顺着看了过去,压低声:“这事为娘会去好好查证,至于兰儿你这三个月不准出院落。”
“遵命!”裴兰这时可谓是分外乖巧。
语毕,周夫人起身走至门旁,探手开门。
“啊!”一声意外惊呼响起,外边的婢女们成堆的跌进屋内。
幸好周夫人避让及时,面露严肃道:“你们在做什么?”
婢女们纷纷跪在一旁不敢出声,生怕不小心说漏嘴,艾芹大着胆子道,“夫人,您别怪小小姐,小小姐就是太心善,所以才一时胡闹,请您处罚艾芹吧?”
“求夫人处罚。”紧随其后其他婢女们跟着出声。
“你们看管不严,确实是该罚。”周夫人见她们忠心不二,心里虽是气恼,却也已经消了大半,“每人罚三个月的月钱,若是哪个嘴松传出风声,再另做处罚,可曾明白?”
“明白。”婢女们纷纷应话。
等周夫人走远,裴兰忙出声:“你们别跪了,快起来吧。”
这将近半年的相处,裴兰也算是了解周夫人的心性,她不是个赏罚不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