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前来刺探的稽查暗卫辛辰,将夫妻二人的夜话听的一清二楚,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隐忍到凌晨,待夫妻二人睡熟了,他悄悄翻入屋中,将床下的小包袱翻出来后,星夜兼程的往白鹿台赶去……
京城的白鹿台深处,有一方温泉。
每日清晨,百里鸿渊都会在温泉里面疗伤,亲信之人知晓他这个习惯,也清楚这个时间非要事不得打扰。
但辛辰顾不得许多,回到白鹿台后,第一时间便去找他。
“督主!”辛辰兴奋的跪在温泉旁。
水雾之中,男人疗伤被打断,心情不是很好,声音冷冷的说道:“你最好真的有要事。”
辛辰信心十足的说:“督主,有秦家的新消息!”
“哗啦”一道水声响起,百里鸿渊大步走到他身前,一把“夺”走辛辰手上的包袱。
小小的布包里,包裹着一本小小的路引。
因时间久远,路引的纸张已经泛黄,但纸张上的字,清晰可见——“扬城桑氏孙媳秦氏,携女赴京求医,以兹证明。”
桑秦氏之女?
辛辰补充道:“小人听得清清楚楚,袁氏夫妻说袁幺娘是秦氏之后,还打算将她送回扬城桑家,她必是秦家三姑奶奶五年前丢的那个孩子!”
“点人,本督亲自去一趟。”
看着督主快速离去的身影,辛辰内心感慨。
秦家的灭门大案已过去五年,督主还是未能放下。
这五年来,他四处搜集救济秦家散落在外的远亲或旧仆,虽不能令故人归来,但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弥补一点点内心的遗憾与空寂。
秦有思昨日没睡好,她原本想多睡些时辰,但却被母亲的哭声吵醒。
她赶紧披上衣服起身,问正急的团团转的袁娘子:“发生什么事了,娘你怎么哭了?”
袁娘子立刻捂住了嘴,哽咽道:“没事……娘糊涂,不知道把东西放哪里去了……”
秦有思才不信她的话。
袁志被刘家扣住时,袁娘子都没有哭,她怎么会因为丢了寻常东西而急得哭?
“丢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找?”
袁娘子更慌张了几分,连忙道:“没事没事,你没见过,我跟你爹找就行了。”
秦有思便去看袁志。
袁志的脸色也不太好,非常的严肃和深沉。
见他也不肯说,秦有思便知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事,只得劝慰道:“不管是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娘别急坏了身子。”
一听到这话,袁娘子眼泪更是忍不住的流。
怎么会是身外之物?
那路引是幺娘身份的证明,若是不见了,桑家人不认她可怎么办?
袁家的气氛低沉了一整天,一直到晚饭时分,袁志提起要去扬城进药草的事。
秦有思一听扬城,便试探问道:“爹要去扬城?能不能带女儿一起去?听说那里四季如春,繁荣又美丽,女儿如今身子好了,也想去看看。”
袁志动容问道:“你很想去?”
袁幺娘笑着点头。
袁志放下碗筷,看向袁娘子。
袁娘子正要说话,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两队黑甲卫兵冲了进来,将本就不大的客厅挤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是什么人?闯进来想干什么?”袁志大喊。
袁娘子一把搂住秦有思,想躲进房里,却被黑甲卫围在了中间。
“干什么?诱拐孩童,本督才是想问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一道冷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高大的人影逼近,一个物品极速飞入屋内,如一把利剑一般钉在了木头做的饭桌正中央。
正是袁娘子找了一整天的路引!
“啊……”袁娘子嚎了一嗓子,不自禁松开秦有思朝路引扑了过去,如获珍宝般将它抱在了怀里。
“谢天谢地,没有丢!丢了我的幺娘可怎么办……”
秦有思认出这些黑甲卫是白鹿台的稽查暗卫,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暗卫为何会到袁家这种农户家中。
她循声向外看去,待看清来人,她愣住了。
竟是他?百里……鸿渊?
他什么时候进了白鹿台?
百里鸿渊打量着袁志,又看向时哭时笑的袁娘子,最后抬起眼,瞟向他今天的目标,桑家丢失的六小姐桑有枝。
四目相对时,百里鸿渊如遭电击,唯有震动的瞳孔,看得出他还是个活人。
他一双星目如利箭般射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看透,他甚至忘了呼吸,也停止了思考。
秦有思见他如此神情,不由得苦笑。
也难怪,她半年前醒来第一次照镜子时,也震惊了,万没有想到自己重生的这具身体,竟和原本的自己